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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甫亦叩首谏言道。

    “李相切勿动怒,朕自知卿乃敢直忠臣也。让王甫说说,不过是想听听他的一家之言,我朝太祖立下规矩,士大夫不以言获罪,虽然这王甫话语有失偏薄,朕也不方便治其罪,就权当一听吧!”

    “和亲之策,臣认为应当废止,也必须废止!”针对王甫提出的执政之弊,李颐浩也据理力争:“昔太祖定立和亲之策,实在是当时刚立国不久,诸业疲敝,内忧外患,不得已而为之的权宜之计。岂不闻太祖曾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见圣太祖对于诸‘藩’未尝没有提防之心。如今我大乾立朝已百余年,国立日盛,怎能再将国之安危,寄托于一妇人身上,这既有损国之天威,又有伤陛下骨肉亲情啊!实在是非废止不可之策。当然,更主要的是,这和亲之策如今已失去其意义了。自西胡崛起,辽东统一之后,四周夷狄实力不断增强,已然不满足原本的安定平衡了。尤其是西胡契丹贼,近些年来,其屡屡进犯,每次必广造杀戮,掳走人口一次比一次多,以契丹贼之野心,又怎可能会为一妇人,而舍弃大好河山啊!”

    “公此言甚善。”皇帝赵弘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话。

    “其次,臣主张修筑长城,实乃是功在社稷,福泽千秋的明善之举。胡人所持,无非铁骑尔。修筑长城可以大大降低胡人骑兵的机动性,将这些胡贼拒之关外,减少其对于边关百姓的侵略,此举又怎能不是明善之政呢?”

    “长城是建好了,可胡人挡住了吗?”王甫出言讥讽道。

    “若无长城之屏,恐怕西胡的骑兵早已在渭流饮马取水了。”李颐浩冲他吹胡子瞪眼道。“况且这‘筑城御胡’之策,也不是本朝首创,而是历朝历代都推行的基本国策,昔日秦皇一统宇内,就修长城以抵御关外匈奴,更早时,周幽王还有‘烽火戏诸侯’呢?可见那时的边关,就已经开始修筑城墙了。臣征辟徭役要做的,也不过是将前朝的边关长城,也就是凉州与金州的长城连成一片,让西胡骑兵找不到空隙罢了!何来徭役过重之说,臣历次巡查,从未听闻过王大将军口中所谓的歌谣,莫不是有人无事生非,想杜撰妖言以惑众乎。”

    “至于盐、铁禁令更是不得不行之举。短时的经济损失,不过介豆大小的外伤,顷刻便可痊愈,不足为虑。而盐、铁之政却是沉疴内疾,一旦爆发便久治难愈。若让缺铁少盐的胡人充足了战备,那时内疾便会扩大至腑脏全身,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那才是真正的后患无穷也。若为了短时的利益,就对胡人开放盐、铁,那无异于饮鸩止渴。其实不仅是我们,胡人对我们也早就提防了。请问在场的列为将军,我大乾的兵营中是否还有成建制的胡马骑兵吗?不错,从先帝朝开始,胡人便已经明令禁止‘北马南输’了。试问胡人可以有‘禁马令’,那为何我们就不能有‘禁盐令’‘禁铁令’呢?”

    所谓宰相的政令归根结底还是皇帝的政令,赵弘不会傻掉否定自己的政令,毕竟这个天下可是姓赵的。只不过福祸有相依,政令有得失,对君主而言,当政令有得时,福是自己的,而一旦政令有失,那祸只能由臣子背。这就好像自古的皇权与相权之争,此消彼长的同时,整体趋势一定是相权不断被分减,皇权越来越集中。谁阻碍了这一发展规律,谁一定粉身碎骨。

    最终,这场难得一见的朝堂激辩在司礼太监刘景的一记“退朝”声中,缓缓落幕。皇帝赵弘面无表情地向后宫走去。

    宰相府邸

    午饭过后,李清婉估摸着父亲应该回来了,便独自寻至内书房。这里是平日里李颐浩著书立说之所,也是待得最多的地方。

    时值初秋,廊下的爬山虎、葡萄藤翠绿依旧。李清婉正思索着要向父亲请求,明日去福宁寺还愿时,前方闪过的一道身影,让她瞬间停住了脚步。

    “那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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