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前及颊边鬈翘,长腿一平一曲,仰躺在书房的地毯上,双手还握着PS2的震动摇杆。
墙上的平面电视仍播送着电玩待机画面,震耳的战斗配乐却唤不醒他。
君清晏拎着大蛋糕站在房门口,久久,她才跨前一步,半蹲在应滕德身旁。
方才回来听到张嫂提起,应滕德吃完午餐之后便到书房百~万\小!说,不许任何人打扰,她百~万\小!说桌前没有任何书籍被翻阅的痕迹,倒可以猜到他打了整个下午的电动游戏,连晚餐都没下楼去吃。
她将蛋糕盒放在毛毯上,伸手拨开他覆额的刘海,仍没吵醒他。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个狠心丢下老公的晚归坏老婆。
通常这种情况发生时,百分之九十应该是老婆可怜兮兮地窝在沙发上等待花天酒地的老公回家,泪花乱坠地接受老公无情的冷嘲热讽……
现在角色互换,她的老公在蜜月期间被她遗弃在家,孤孤单单地窝在书房里和brS2培养感情。
她还以为他会为了报复她而去寻花问柳,硬要比她晚一分钟进家门,好彰显他对于她的一切无动于衷:她拎着蛋糕回来,而他则拎着女人回来,再不,就是他销假上工,不让她专美于前……
许许多多的猜测,就是没猜到要面对熟睡的应滕德。
她无法猜想那些晚归老公的心态和感受,但她却知道自己面对老公等门的那张睡颜时,心底有好多的内疚浮上台面。
如果他此时身上还披着一件她的外套当棉被,她想,她会当场哭出来,并且撞墙以谢他的真心对待。
“老公,不要在这里睡觉,会感冒的。”她伸手摇晃他。
应滕德没醍。
“你再不醒,你的曹操要被刘备用真无双乱舞给KO罗。”她可没办法像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双臂一伸就抱着女主角回房去补眠,只能继续吵他:“老公——”
“……乱讲,我先把他给劈了才睡的。”慵懒的睡音终于给了她回应。
“醒了?”
“你回来了?”
两句问话同时出口,也同时陷入无声。
应滕德睁开贪寐的眼,直视着她的眸光中并未挟带任何怒意,只是很纯粹地看着她,而君清晏在等,等他开口逼问或责难。
最后,仍是她先捺不住性子,开始滔滔不绝地解释兼狡辩——
“你生气了吧?我承认,我没事先向你说明是我的不对,但这份工作我已经做了三年多,而你和我爸的交易又决定得那么仓卒,我不知道怎么给老板一个满意的离职原因,而且我也不想离职,因为老板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我的工作环境,我知道你一定会强烈希望我辞掉工作,在家相夫教子养花养狗养跳蚤,可是那不是我的希望。”她唧唧咕咕一串,甚至不小心连她将两人的婚姻视为“交易”也脱口而出。
没错,她将这场婚姻视为交易。
他交出他的财势,而她交出她的人,银货两讫。
即使他与她合演了一场甜蜜戏码,谁也不去点破其中的利益纠葛,但事实就是事实,不是偶尔几句虚与委蛇的蜜语甜言就可以掩蔽真相的丑陋。
君清晏自始至终都是这么想的,也很清楚自己该扮演的角色。
相较于她的义正词严,应滕德几乎可说是云淡风轻,他起身按掉游戏主机的电源,再关上电视,让书房回归安静。
“我没生气,也不会要你离职,你若喜欢那份工作就继续去做,养花养狗养跳蚤的事,我可以另外请人代劳。”
一方火气霎时被万吨冷水灌熄,连半点烟灰也不剩。
她只能愣呆愣呆地微张着嘴,手里那张泼妇骂街的小抄飘呀飘地滑落到脚边也不自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