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什么时候才能让大娘入土为安呢?
她沮丧地叹气,为未来的事忧心忡忡。但仔细想想,她连眼前的事都无法处理,担忧遥远的未来岂不是一点意义也没有?
是啊!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大娘的后事,然而就算她能一个人挖好坟将大娘安葬。也绝不可能独自走出辽阔的冰雪原将大娘的牌位送回。虽说这地方她已住了十多年,但踪迹所及也不过是木屋附近的一小块地方,东西南北都难以分辨,如何能安然穿越一望无际的冰雪原?大娘不止一次对她说过,要地想办法离开这里,离开公子,但单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是做不到的啊!
她又叹息,站起来继续在雪地里挖掘,脑中闪过各种离开冰雪原的方法,但每一个都以凄惨的结局收场,令她不得不颓然放弃。
没有他就不行吗?她一直想着。
最后,虽然不甘心,上官蔻心还是搁下锄头朝骆昔浪的木屋走去,她决定压下愤怒,再一次请求他为过世的大娘尽一点心力。
她敲了敲房门,末待回答便推门而入。站在窗前的骆昔浪转过头,一头不受束缚的白发,一身雪般的白衣,恍若精工雕凿过的五官透着冷漠。一双浓眉在看见门口的上官蔻心时微微挑起,似询问,更似嘲讽。
骆昔浪没有说话,上官蔻心则是只能痴傻地盯着他瞧,忘了该怎么说话。从来她都没有什么机会好好看他,而此时,映着由窗外射入的阳光,他的身形令上官蔻心心神一震!不管是诡谲的白发、冰冷的眼神,还是那遮掩不住的漠然与疏离,只要看了,就无法再将视线移开。
“你的嘴怎么了?”骆昔浪淡漠的声音传来。
“啊?”上官蔻心眨眨眼。
“它好象没办法合上。”
小嘴倏地紧闭,红云飞上上官蔻心的双颊,骆昔浪见了只觉胸口一紧,随即沉下了脸并撇过头去。
“人已经埋了?”他问。
“没有。”上官蔻心哭丧着脸回答。
“坟呢?”
“才挖掉薄薄一层雪。”
骆昔浪离开窗边走向桌前,径自替自己倒了杯水。
“冰雪原是个好地方吧?”他似笑非笑地问。
上官蔻心皱眉,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尸首就算搁上个几百年也不生蛆。”答案随即就揭晓了。
上官蔻心又是一阵错愕。随即狠狠瞪了他一眼!当然,此时骆昔浪是背对着她的,根本看不见她杀人般的目光。
“你——”骆昔浪喝了水,头也不回地问:“来找我帮你挖坟吗?”
上官蔻心眼睛一亮!
“公子愿意帮忙的话再好不过——”
“我没说愿意。”
上官蔻心脸又垮了。他这不是摆明了耍她吗?先燃起她的希望,然后又一句话浇熄了它。
“你出去吧!”骆昔浪道。
“出去?”上官蔻心低嚷:“可是我话都还没说——”
“如果是要我挖坟,送牌位,说了也是白说。”
“呃——不是,”上官蔻心使劲摇头。“不是大娘的事,我——我挖洞挖累了,想起大娘心里又难过,所以就来找公子聊聊,多个人作伴比较不寂寞嘛!你说是不是?公子。”她胡乱扯着,心想绝不能就这么被赶出去,一定得再跟他谈谈,如果不能说服这冷酷无情的人,还有谁能帮她离开这处处凶险的冰雪原呢?
“我可不需要有人作伴。”骆昔浪冷冷地说。
“但是我需要,”上官蔻心幽幽道:“大娘走了,我——我很寂寞。”泪水又不受控制地滑落,她忙伸手抹去。
骆昔浪见状蹙眉。
“你何不到外头去哭?”他说。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