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一大片,难怪书本上的字糊了起来,是该收摊了。
就着天光的美目有些酸涩,宫阿房孩子气的揉了揉,这才把摊在膝盖上的旧册子合起来。
这一动,发现身子麻了半边,她不该太过专注百~万\小!说忘了时辰,晚风吹来,不住的打了个哆嗦,怎么太阳才下山天就冷了呢?
她的摊子摆在绿柳镇的街尾,生意谈不上好坏,地段佳的点官府要扣三七的税,管理的人也要收费,她才从别处搬来,人生地不熟的,只好摆在这没有人潮的地方。
摊子摆在这,好处是能够一眼看过湖心,对岸是官道,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动静一目了然。
生意不好,她不是很在意,不过,今天一点进帐也没有,回家不好交代。
阿房又等了等,直到天色全黑,星星都出来。这下总对得起她们了吧。
桌面上的八卦镜、桃木剑、龟壳、铜钱被她胡乱的收进袋子,对书本倒是特别的轻了手脚。
然而,不该有的阴影罩了下来,月光把来人的容貌照耀得非常清楚;月牙色的绣袍,衣冠楚楚,面如冠玉的脸微微带笑,举手投足看起来就是养尊处优的人,不用想是贵到不可言喻的客人。
“仙姑,我来卜卦。”
“明日清早,打烊了。”她的家当简单,已经打包完毕。一天下来,脑袋瓜子浑浑噩噩的,不想多事,也懒。
“客人上门,焉有不做生意的道理?”这条街生意冷清,顾客上门还往外推,实属少见。
“街头有家铁嘴黄,请客倌到那里吧。”
“哦,从街尾到街头有段路呢,我懒得动腿,就你吧,我很少看到跟银子过不去的人,你不想赚,可是我的腿也不想动了怎么办?”男子不着痕迹也不容人拒绝的霸占桌前那张唯一的小板凳。
他是存心和她过不去吗?“我东西都收拾好了,要拿出来……有点麻烦。”其实不是有点,是很多点;她怕麻烦,总是能省事就尽量少事。
阿房眼角瞟过去,男子正好接着,回以一笑,那笑,像黄鼠狼给鸡拜年。
“就看个面相吧,用不着你那些装神弄鬼的吃饭家伙。”以看相为名,连随从也不带一个,他自然有他的想法。
男子表面好言好语,实际带着鄙视。
要是坦白承认她不会看相,不知道可不可以?
想也知道不行,也罢,总是要挣些银两回去,要不然又得喝那让胃发酸、手脚发软的地瓜粥。
阿房向前一步,坐回小凳,慢吞吞的抬起头来的她,却为男子的眼神愣了下,没有表情的脸蛋出现淡淡的苦恼。
他的笑、他的眼、他的五官……该说吗?说了以后要招祸,不说,他……不会罢休吧……
管惟独脸上温煦的带着浅笑,十指交叠,不带压迫的看着阿房。她,貌色干净清冽,星光映照出她白色的身影,白皙的面颊几乎要成为透明的,单眼皮下的凤眼安静的栖着一片湖水。
他俯向前看,是光线的问题吧,她那出尘的气质配着平凡的面目,怎能镶嵌得这么天衣无缝?
“仙姑?”总觉得叫她仙姑会把她叫老了似。
“不好!”她的声音有些低,跟普通女子的轻柔甜腻很不相同。
“嗯……什么不好?我的容貌、时运,还是财势?”他很尽力的问这些俗事,这样才能取信别人他是真来求取迷津的。
她眼睑半垂,斟酌再三,这才开口,“要怎么说呢?你的面相圆润,眉长眼细,是长寿福禄的面貌,百年难得一见。”
“哦,可是我刚刚分明听见仙姑说不好。”他故意掏耳。“求神问卜为的就是避祸求福,仙姑可不要一味说好话,我不爱听这个哩。”说完,眼光似有若无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