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季叔裕这么说。毕进宝倒是不以为意地微笑,“我甫睡醒啦。”
啊,这儿的视野可真不错,从屋前的小台阶上往下睇,竟是一片灰白带绿的田园,而且远处的山头上还覆盖着厚厚的白雪。
虽然如冷的寒风行吹拂到她脸上,教她冻得直打颤,但一看到眼前的景象却教她开心极了。
她现下才发觉到,自个儿像是离开了毕府那个鸟笼哩!
是啊,她平日甚少有机会出门的,既然现下身旁有这么好心的季公子在,她又何必急着要赶回毕府呢?
是啊,她怎么会舍得直想要赶回毕府呢?
平时姐姐们是不让她踏出毕府的。再加上她亲娘总是要她恪守女子戒律,遂使她从小到大踏出毕府的次数,大概用一双手便可数得完。如今好不容易跑出来了,她何必赶着回去啊?
“怎么着?”季叔裕颇觉意外地盯着她那张巧美的脸。
想不到睡了一整天之后,她居然能够绽放出这般媚人的笑容,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这下子,教他怎么问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没事。”
她依旧漾着笑,回头味着他。“季公子,你在做什么?”
仔细一瞧,有张极为年轻脸庞的季公子,长相倒也不俗、只是稍微黝黑了些,不过看起来仍为清秀,感觉上就是一个极好的男人。
再探向后头,发觉这茅屋确实是不大,亦是相当简陋,而且只有一扇门。
那他昨儿个到底是睡在哪儿的?
天气这么差,他不可能在外头打地铺吧?
“我在劈柴啊。”他答得有点僵直。
家伙都摆在她的面前了,难道她看不出来吗?绑好一捆一捆的、尚未劈下的柴,还有搁在旁边的斧头,倘若他不是在劈柴,难不成是在玩吗?
这姑娘可真是古怪,怎么会连劈柴都不知道?
“啊,灶里烧的柴火。”她轻喊了一声,像是明白了。对了,前一阵子她心血来潮,跑到厨房做包子时,她就见过柴火了,只是她不知道原来柴火是要买木柴回来劈成一段一段的!
“呀……没错。”僵硬地勾起笑脸,他拿起斧头又继续干活。
毕进宝在一旁瞧得目瞪口呆,直觉不可思议。
不知过了多久,见他劈完全部的木柴,她立即毫不吝啬地拍起手来。
“季公子,你好厉害。”天啊,他好厉害,世上怎么会有人这么厉害?
季叔裕搔了搔头,笑得有些腼腆。“嘿嘿,不过是一些粗活罢了,做惯了就顺手,其实也没什么啦。”
他还是头一遭劈柴劈到有人鼓掌为他叫好哩。
这姑娘果真是古怪得很,不过倒是不令他讨厌。
“是吗?”做惯了,便能这么顺手吗?
“我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干活的,而且都已经做了二十年了,我能不顺手吗?”他手脚利落地捆好刚劈下的干柴。
“是哦。”她点了点头,“季大哥,你劈这些干柴不会劈得太多了吗?”
这有十多捆呢,他需要这么多柴火吗?
季叔裕双手各抱上一捆柴火,走进小茅屋后头,又立即闪身出来对着她笑道:“你是个千金大小姐,自然不懂得我多劈些柴火是为了什么。然在这等鬼地方过活,倘若不趁着无雪雨的好天候多劈些干柴,届时若是下起雨来,而家里又无柴火,岂不是要把自个儿给冻死,甚至也无法开火了?”
果真如他所言,她还真是个落难的千金大小姐呢。
倘若他是一般的姑娘家,她说该知道这么一点柴火要过冬,还真是有点勉强哩。
只是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同他说啊?他快要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