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绣!”混帐,还是吭都不吭一声?
看在他是老板的份上,即使她再不满,也要先回他一声;尽管胡乱回上一句也成,是不?
她一直默不作声,谁知道她在想什么?
“老板。”
圆润柔软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不禁教他狐疑地回过身,乍见她离自己大约有十几个大步远,坐在桥墩上,正一脸不解地睇着他。
“你……你在那儿做什么?”混帐,她居然没跟上来!
见他大步飞来,凶恶的脸涨成猪肝色,绿绣不禁赶紧跳下桥墩。
“你!”居然真让他站在前头演起独脚戏!
“老板,真是对不住,我见这溪面上的景色很美,遂……”她指着溪面,霏霏细雨在清澈的水面上激起了点点涟漪,配上迷蒙的雾气,着实有些凄迷;但再望向已悬上红彩的城门,配上迎面而来的冷风,又可以感觉到几许年关将近的热闹气息。
看着又要过年了,她一个不小心又想得出神,所以就……
“敢情昨儿个你也是这般延宕了时间?”君还四眯起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瞪着她敛下的眉眼。
绿绣微微抬眼,笑得几分腼腆。“苏州的风光确实是……”
“混帐!”他怒不可遏地吼着。“你知不知道在这儿赏溪,若是没穿上够暖的祆子,是很容易染上风寒的?再者,你又怕冷,你居然会在这儿瞧景色,瞧得出神忘我,简直是……”教他很想掐死她。
记得初到苏州时,浅樱那笨丫头也犯过,想不到她们俩竟是同伙的。
对了,他根本不需要向她道歉的,不是吗?
她又不是全耗在厂子里、天晓得昨儿个她呆站在这儿多久,也不知道会不会引来不肖之辈对她毛手毛脚。真不是个普通的笨丫头,比起浅樱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板……”唉!一个不小心便瞧得出神了。“不知道你方才唤我做什么?”
还是赶紧转移话题吧,要不,老板不知道又要骂到什么时候了。
“我……是要你走快些!”君还四一张怒颜张牙舞爪地扭曲,没好气地吼着,但若是仔细一瞧,不难发现他的耳根子一片烧红。“还不走快些!
“哦。”
见他快步走着,这回绿绣便学聪明地跟在后头亦步亦趋,只是她方才好似听见他说了什么,有点远,再加上这儿风声极大,教她听得不是挺清楚的。
算了,不重要,反正他这个人脾气来得快去得快,不理睬他便好。
“颜老,这是关内狐,不是关外狐。”
织造房里五味杂陈,杂七杂八的皮毛味混杂在一块儿,那味道说有多腥膻便有多腥膻。然而绿绣却不以为意,拿着狐毛唤着掌管织造房的颜老。
“啊,我拿错了,这确实是关内狐,绿绣管事可真是了得,居然还知道怎么分辨。”颜老走上前来,拿回带毛的狐皮走进里头的仓房里,不一会儿又走了回来。“来了,这才是关外狐。”
绿绣接过手,对着狐毛轻吹口气,见着毛根露出青黑色,才确定这确实是较为珍贵的关外狐。
“若是要做件披风,这狐皮少说也要用上十数件才成,这……太奢侈了。”绿绣敛眼抚摸着纯白色的狐毛,直觉这狐毛暖得紧,教她忍不住想要请颜老再帮她做顶胡帽。
“那有什么关系?既是丝造大会要的皮革,咱们自然要挑选最上等的皮。”一直站在一旁的君还四不由得开了口。“没有貂皮吗?”
啧,她会不会将这厂子给看扁了?
近三年来,难道她不知道这厂子早已经在苏州城扎下了根?走到外头,有谁不知道轩辕织造厂的名号?
织造厂里头所有的皮裘都是最上等的,所有的丝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