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即便是阖上门扉,却依旧听得见梁辛萝的哭喊,“我要跟我爹娘说去!君哥哥,你会后悔这样待我的,君哥哥,我一定叫你后悔莫及……”
当房里只剩下岩子君和韦锻天,四周的沉静死寂仿佛连根针掉下来都清晰可闻。深深吸口气,韦锻天率先有了动作,他坐下来,替自己和好友各倒了一杯茶。
“喂,来唷,喝茶。”
岩子君仿佛置若罔闻,只见他僵直着秀逸身躯站了半晌,突然抡起拳头就想往桌上砸。
吓得韦锻天连忙快手快脚的扑抱起桌上的茶杯、茶壶。“喂喂,想擂桌还是擂墙那是你的事,不过这壶难喝的烂茶是无辜的,你别伤害它。”
睨了他一眼,岩子君拳头握了握又松开。“我在想,或许这拳头打在你脸上我会更快活。”
“呵、呵呵,你扮鬼吓人?装这种声音说话,以为吓得倒我?”
“为什么把石三引到这里来。”岩子君厉眼一扫凝视好友。
韦锻天耸耸肩,“他一直追着我嘛,你也知道的啊,人家只习惯让女人追,不喜欢给男人跟啊。所以只好赶快把他带到这里来,让那家伙去追易襄湖追个够。”
砰的一声,岩子君的铁拳重重擂在桌面上,茶壶、茶杯无不震动蹦跳。
“啧啧啧,茶水都溢出来了。”
岩子君蓦地一把揪住韦锻天的衣领,如猎鹰般气势恶猛地俯首欺近他。
“子、子君,你想靠近一点看帅哥是没关系,不过记得自制点,不要给我亲下去,让男人亲到,我、我会吐的!”
岩子君当场眯起一双危险的凌厉眼眸,“很好,还有谈笑的心情表示你还有充沛的体力。既然如此,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他一把揪着韦锻天往门口走,推开门,岩子君用力甩臂外加一记屁股飞踢,“去把襄湖给我找回来,否则我摘了你这颗御捕的头!”
像只落难的流浪狗被踢出家门,闻名天下的御捕韦锻天哭丧着脸想拍掉屁股上的脚印。怎么办?拍不掉……无可奈何地,鼎鼎大名的御捕只好顶着屁股上头那一记船形大的鞋印一拐一拐的往前走。
可悲。谁叫他御捕的名号压不过岩子君响当当的官爵地位呢?
房间里的岩子君面对一室的空荡,一改方才的骁勇气势,颓然地坐倒在椅凳上。
襄湖……她还会回到他身边吗?
木然地从怀里拽出一只陈旧的钱袋,上头粗劣的绣功歪七扭八的描绘出一只旱鸭子,翻进水里倒栽葱的濒死模样。岩子君伸手轻轻抚摸上头的纹线,皱眉。
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不懂,基本上这一幅图画应该叫做“水鸳逐波”,为什么易襄湖总是有本事将这么美的一幅景象绣成这副惨绝人寰的德行?
这是十多年前易襄湖送给他的生辰礼物。
他一直留着,不曾让它有离开身边的一刻,粗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平钱袋的皱折,岩子君望着望着突然笑了。果然,除了舞刀弄剑之外易襄湖拿什么都不适合。
只是,自己还有机会再见到她飒气舞剑、挑撩他心湖情弦的画面吗?
突然,门外一阵敲门声扰断岩子君的思绪,他飞快收起那只钱袋打起精神,“进来。”
一个仆役恭敬地进门,“岩大人,郡南王遣人到此邀请您上王府一叙。”
“知道了。”情势的发展并不出乎岩子君的意料,该来的终究会来。“要那名仆役回去禀报郡南王,说我晚上就会前往王府拜会郡南王。”
“是。”
“还有,派遣到王府里的探子可有人带回任何消息?”
仆役的脸上出现难色,“目前还没有,大人。”
“嗯,下去吧。”这时,岩子君终于显露一丝无助与苦恼。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