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还不来?为什么还不来带她回夏府去?
他回到长安都已经四天了,该办的事情早该轩完,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肯上乔家来见她一面?
莫非他真不想要她,不想要自己迎娶过门的妻子?
他——究竟当她乔翎刘什么了?
他当她什么也不是,他在乎的只是他乔贤弟,他动心的地象是一个男人!
一念及此,乔翎不觉烦躁起来,正流畅抚着的琴弦竟断了一根。
她怔然,瞪着那根松驰开来的琴弦。
弦断了——是凶兆吗?或是有其他意涵?
是关于谁的?月牙儿吗?嫁给李琛又黯然出走,现今下落不明的月牙儿出了什么事吗?或者是关于停云,他现在可还安好?
关心即乱,再无法弄弦抚弦,乔翎只得站起身来,剪剪双瞳透过窗扉凝向户外一片蔚蓝的天空,怔怔望着飘浮过其上的几朵云彩。
夏风习习,该是让人心舒爽的好天气啊,为何她会忧烦至此?
想来想去都怪那个夏停云,是他害得她镇日郁郁寡欢;失去好友月牙儿的音讯已够她烦恼,偏还添上一个不解风情的他。
正愁乱想着,乔翊年轻的嗓音穿过屏风送来,奇怪的是,一向爽朗如夏日清泉的嗓音今日竟像微微压抑着什么。
“姐姐,今日心情如何?”
她转过身,明眸拟定一向开朗的弟弟,颇为他皱紧双眉的面容感到讶异。
“还不就是那样。”她淡淡地,“你呢?”
“姐姐,我——”乔翊话到嘴边,又硬生生收回,眉宇间笼着烦恼。
“你怎么?别吞吞吐吐的,说啊。”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可爹娘不许我说——”他仿佛极端犹豫。
乔翎心一跳,有股不祥的预感,“为什么不许你告诉我?是有人出了事吗?月牙儿?还是——停云?”
“夏停云?那小子可好得很呢!”乔翊恨恨一句,黑眸忽地燃起怒火。
乔翎一愣,“怎么回事?”
“他现在就在大厅,正跟爹娘说话呢。”
“他来了?”乔翎又惊又喜,又是心中加速,“他说些什么?为什么爹娘不让我知道?”
“他要求退婚。”
“什么?!”
“你说这家伙还是不是人?新婚夜就抛下新娘不管也就罢了,这会儿竟还要求咱们当这门婚事不曾存在过。你知道他说些什么吗?他说要是你聪明一点,有骨气一点,就会选择撒了这桩婚事——这算什么?不等于是变相的休妻吗……”
乔翊一句句说来,句句恍若五雷轰顶,击得乔翎晕头转向。她脑海完全空白,只能愣愣瞧着为她打抱不平的弟弟。
“停云明白,这件事还需要征求乔姑娘的意见,若是方便的话,可否请她出来一见,让晚生亲自对她分说明白。”夏停云冷静说道,表面上看来是淡定如常,其实心跳早乱了节奏,仿佛脱缰野马,难以驾驭。
他抬起眼睑,鼓起所有勇气望向乔家一对坐在主位、气得面色惨白的老夫妇,知道自己这次前来不但不像负荆请罪,反倒更将二老气得怒火翻扬,回头到家肯定也是难逃老父一阵痛责怒骂。
可他顾不了了,明知自己这样做是得罪了两家人,他也不愿再昧着真心强迫自己与乔翎结为夫妇,不愿强迫自己与一个不爱的女人相守终生,这对两人而言都只会是一场不幸。
他望着堂上气得浑身发颤,再说不出一句话来的二老,再度沉声问道:“我可以见乔姑娘一面吗?”
乔英猛然站起身,鹰眸激射两道灼人怒焰,“不需要,我们家小翎不会想见你,你滚!”
若是眼光能杀人,他怕早已体无完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