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几乎是无意识的。
没想到,她只是觉得好奇所听到的东西,让她这麽……这麽震撼。
瞅著她,他眼瞳中隐藏著某种思绪,道:「这些人都是因为有求於我而想尽办法前来阿谀奉承。我已经说过,他们爱等就让他们等,谁准妳私自到这儿招呼?」
她不答,只道:「你为什麽……不帮他们?」还落阱下石?
他勾起嘴角,冷冷一笑,「妳了不了解我是做什麽的?以为我开善堂?这也帮,那也帮,我岂不是忙死了。」
「……你老是喜欢把话说得很难听。」她小声地说著。
「妳……觉得我很令人生厌?」他冷淡间出一句,身侧隐隐握拳。
张小师沉默,没给回答。
「是不是?」沃英再问,眸色森暗。
她猛抬起头,略带气愤地看著他。「我没有!是你讨厌我才对!」
不然、不然怎麽会不记得她, 或许就是因为对他而言,「张小师」这个名字的存在可有可无,所以他才会撇下她一个人,才会在还魂以後忘了她。
才会让她拥有两人的回忆,却又必须独自承受这个回忆带给她的难受!
她其实是喜……察觉自己藏不住的感情,她泄气又失败地跺脚。反正现在跟他讲些什麽,他也不会懂的!
「妳——」
「总之我不讨厌你,就算所有人都讨厌你,我也不会。」一口气说完,她低著头盯住石板地,看见他的影子靠向她,近得烫人的呼吸甚至拂过她的发,她不明白他想做什麽,胸口只是狂跳。
他却仅在她旁边停留须臾,而後没有说半句话,越过她走开。
看吧,他根本听不懂。
她伫立了好久,直到确定自己能自然地笑出来,才跟著他的脚步走去。
他曾对她说过,他的存在会让人厌恶,她觉得,她终於明白那是什麽意思。
他的所作所为,真的差劲又恶劣,让人无法点头称赞或者大声叫好。如果她是那些想要求帮助的人,可能会克制不住吐他口水。
虽然他是个这麽这麽坏的人,但她还是站在他这边,甚至,连理由都会自我寻找条条排列,好替他脱罪。
譬如,来找他的那些人都是本身已经犯了法,所以罪有应得;他说话刻薄难听,那是他天生如此;他的恶,只是表面上浅薄,实际并不是这麽无情……
还有……他不害人,就得乖乖地等人害他,这种环境,让他非得这般阴险,否则找不到位置生存。
这麽多强而有力却庸俗不堪的藉口,真是连自已都感觉好笑。她不会对他感到失望或者惧怕,她知道不会。
关於他,她想得太多,想得头好痛。
望著他坐於桌案前专注的侧面,她偷偷叹口气。
抬头推敲时辰,他在书房写摺子已经大半天了,她站在旁边觉得别扭又无聊,看他没事需要招呼,她走到阁栏旁坐了下来,从怀中取出一卷略有破损的卷轴,拿著用面粉和水调成的襁子,慢慢地沾黏起来。
那时候,他在自已眼前平空消失,这卷轴也不知为什麽在她怀里被弄破,还掉滚出来沾了泥沙。
这是师父除了她的名字外唯一留给她的东西,她很宝贝的。虽然已经擦拭乾净,但是损坏的地方让她好心疼,好不容易一点一点才给她修复了些许。
「妳在做什麽?」
温雅的男嗓无声息地出现在後头,这种背後现身的戏码几乎每日都会上演两、三遍,她已经不再那麽容易被吓著。
回过头,她瞪著他,往旁边移了个位置,「你别老是靠得那麽近,行不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是就这样黏在她身後,一脸死人……
生气地敲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