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小屋内,因为窗口全部被泥土特意封闭,造成湿气极重,视线不佳,充满刺鼻霉味,让人非常不舒服,根本无法久待。
拨开头上黏密恶心的蜘蛛网,官兵看见最里面摆放了一张简陋木床,旁边贴满黄色的符纸,而上头则躺有一名男子。
双目紧闭,胡发丛生散乱,形容枯槁,不知是死是活。
官兵随即大叫:「找到了!」
「妳刚刚在说话?」沃英忽然间侧过脸询问。
「咦?」张小师一脸疑惑,「没、没有啊。」她连嘴都没张,怎麽说话?
「又来了。」他倏地昂头,没有目标地望著别处。「有人在我耳边说话。」是 一个女人,声音很小很细,有点……似曾相识。
撕……撕掉……黄符,便能使……
使之……什麽?
「沃英?」张小师不明所以地看向四周,他们正排在一队商旅後头等著进城,旁边根本没有什麽人,更别谈在他耳边说话了。
「不止一个人……」还有一个声音极低的男人,他认识。身体不知为何紧绷沉重起来,他神情微变,粗喘了口气。
「你怎麽了?」察觉到他的异状,张小师紧张道。难道又来了?「你很难受?头很痛?像之前那样吗?」凝睇著他灰白的脸色,她担心地频问。
「不……」四肢开始虚软无力,他连话都说不好。
「妳挡在那边做啥!」镇守城门的兵卫已经检查完毕,让商旅过门,瞥见後头的张小师形迹可疑,便出声斥喝:「要走就快点!」
「是、是!官大哥。」她连忙答道,回首小声对著沃英说:「先进城吧,进了城再说。」明知扶不到他,她还是下意识地伸出手,却见他的形体更加虚无浅淡。
极不好的预感爬上她忧虑的心头,她猛地抬首,僵直地凝视著他。
「你……你走不走得动?你不是想要回家吗?撑著点。」他们走了这麽远的路,拜托不要……焦急地看向城门口,她相信只要进去,一定能有办法的!他一定能在她面前还魂的!
他们不就是为了这个而跋涉千里的吗!
一阵反光刺痛了她的眼,张小师眯眸,原来是城墙上挂著一面圆形铜镜。
并非避邪挡煞的八卦镜,亦不属於任何一种普通法器,城门怎麽会放上这种东西?她没见过这种的……不像是驱邪物……
沃英跟在她後头,镜子的刺光照射到他,瞬间,像是一股无形的强大冲力完全爆裂开来,无任何防备,他整个人被冲炸往後抛去!
「沃英!」张小师甚至没来得及反应,一刹那呆住,大惊失色,才飞快地追上。
剧烈的强猛力量让他在地上如破布般拖行了好几尺才停下,她跑到他身旁,跪倒在地,在看清他的模样後,她的心狠狠一窒,面容刷白。
已经几乎要消失了,他的颜色、他的轮廓,他的……魂体。
不只是变得透明,更仿佛白烟般,他的影像甚至扭曲变形,像是风一吹就随时会化了开去,落成飞灰尘埃。
「沃……沃英……」她咬紧了唇,试图冷静。「为什麽……」突然会这样?
他艰难地睁眼,瞅见她因为强忍泪意而几乎皱成一团的五官,觉得好丑,想笑,却连自己嘴角有没有牵动都不晓得。
「怎……怎麽……我……看来很……糟……吗……」几个字而已,却几乎用去他所有的气力,甚至还说不完整。
「好糟!好糟……你不要这样……」她压下喘泣,抖声扯嗓,泪水险些滚落。
他乾涸地哈了一声。「妳……妳要……相信我……我……本来……并……不是……长……这个……样子……的……」
「对……我知道……你最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