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吗?」她是为他著想,她知道这很残酷,但是迟早总要面对的啊!
对峙好久,就在她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再跟她说话的时候,他出了声:「我不能死。」
「咦?」
「我有理由不能死。」他偏首,神情平淡,可睬著她的眼神却又那般霜冷。「因为还有事情没做好,要死,还太早。」
「什……什麽啊?」她眉头皱得好紧,有些激动道:「你在说什麽?好像自己的命无关紧要一般,我以为你很珍惜自己才不愿承认死,原来只是因为什麽事情没做好才不甘心——你知不知道?一个人死了以後,亲戚朋友都会很伤心,他们会流很多眼泪,甚至希望自己哭瞎了眼就能换回对方的生命?」
她好用力道:「你知不知道,被留下来的人很可怜的!」
他睁著她面上泛起的薄怒红潮,微眯眼,极温柔地道:「那,妳又知不知道,如果我死了,不会有谁为我流泪,反而会有很多的人额首称庆,我的存在,就是这麽让人厌恶,让人不齿。」他把声音放得好轻好轻,又突兀地犀利冰冷:「我跟妳,压根儿就是完全不同的人,妳会对亲人哭哭啼啼是妳的事,而我,只想赶快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撂倒那些准备看我好戏的蠢才!」
他不想困在这里!不想当一缕无法随心所欲的魂魄!
若是他不在时间内赶回去,那更会趁了那些家伙的心,计画了这麽久,若是败在自己手上,教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当他发现自己居然这般处境时,是曾经恐惧过,不过害怕又能怎样?根本於事无补!他早说过,在那种地方待得太久,心思想法都会扭曲,所以,就算他要死,也要拖几个人下来陪葬!
她瞅著他,久久、久久。那似是透明的双眼,只是安安静静地,映著唯独她才能看见的身影。
她不懂他在说什麽,谁在看他好戏?谁会额首称庆?谁又厌恶他、想他死?她一点也不明白,却不想追根究柢。她觉得他生病了、受伤了,却还是在逞强忍耐,怎样都不肯低头示弱。
他的性子老是好奇怪,今天是这样,明儿个说不定又变了,或许,他只是在假装什麽,不过,这一次她……好像偷窥到了他稍稍真实的一面……
「你……你是不是没有朋友?」停顿了下,她无视他欲出言的态势,直接打断道:「那,我跟你作朋友,小乖也是,咱们都可以和你做好朋友,所以……你……你别再这样侮辱自己。」
那样子……很糟糕的。
沃英闻言,登时顿住,随即不友善地瞪著她。
「妳倒是挺厚脸皮。」他哼声,没有领情。
她当没听见他明显表示的嘲讽拒绝,双手拿著竹筒,举起来遮住自已圆脸,只露出一双直直看著他的眸子。
「我本来只有小乖一个朋友,不过现在多了你,那就是两个……啊,我的朋友都不是人呢。」小乖还配合地叫了声。想到了什麽,她吐了吐舌,道:「欸,我不是故意在咒你死喔,别担心,我既然答应了帮你就会帮,若我现下反悔,那可真是半途而废了,最重要的是,咱们已经是朋友了,我不会把你丢下不管的。」发泄出来就好了,不要老爱生闷气,她宁愿听他毒舌念人,也不要无言以对。
还有啊,其实她最讨厌吵架了。
他不想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和她对视。
她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捏捏毛乱乱的辫子,语无伦次地重新自我介绍:「那……以、以後请多多指教。」
她笑,傻气又带著腼腆。
怎麽……觉得立场好像颠倒过来似地?
被那个肉包牵著走了?
这倒是头一次。他这个人见人畏,背地被封为「笑面夜叉」的英爷,在个小姑娘面前失了态,露出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