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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纱帐内,无限旖旎风光,男女交缠的喘息,那般急促。

    一声比一声高昂的呻吟,随著震动的薄薄艳色激烈起伏,两具缠绕的赤裸躯体,在情欲波涛里载浮载沉,难分难解。

    「大人,」一人无视於房内的汹涌大战,在门外急切叫唤。

    谁有那个空理会?床上的中年男子继续创造他的丰功伟业,使尽吃奶的力气冲刺。女人赏脸的给予鼓励,提高声量要人别杀风景地来打扰。

    「大人!」忠心耿耿的下属顾不得这尴尬场面,只得重复唤道。

    实在太不上道!男人挥洒汗水,粗声道:「去、去你的!不要来烦老子!」这节骨眼儿……可不能说停就停。

    下属别无它法,只得硬著头皮直捣重点:「大人,沃英出现了!」

    「沃……沃英?」摇动的床板硬生生地停住了,只是一刹,男人猛然粗鲁拉起红纱帘,「沃英……你说沃英?那个沃英?英爷?」拔尖的语调刺耳诧异,仿佛那是多麽奇怪的字眼。

    下属得到回应,连忙尽责具实以告:「荆州的陈知县捎来消息,说三日前有个自称是英爷朋友的姑娘找上了门,附有一信笺,虽并非沃英字迹,但里头讲的,的的确确是咱们盐运和粮运的事情!」

    盐……盐运和粮运?

    「李大人?」女人妖娆地趴在已经凝住的男人背上,娇喘未休。

    被唤李大人的中年男子却表情扭曲,惊恐万分,之前什麽的雄心壮志全数冰封熄灭,一把推开他花了三百两白银才买到的香阁花魁,连衣衫都没穿就跳下床,还不小心跌了跤。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那个沃英,分明已经被处理掉了,怎麽可能会——

    狼狈地从地上爬起,男人踉踉跄跄地打开房门,被留下的女人遮住自已春光,不满地低咒一声。

    只听他急如火烧地对下属喊道:「备轿!备轿!快回府!现在就进宫,我要去面见陶真人——」

    不……不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爹,为什麽咱们要走?」她不懂,他们做错事了吗?

    「小师,妳记著。」苍老的嗓音温温的,十分和蔼:「道术,是用来帮助他人的,不可以当作欺瞒的工具。」

    「嗯。」其实她根本不明白道术是什麽,但是爹说的话她就会应。

    「等妳长大了,我把太师父传下来的卷轴交给你。要记得,帮助他人,知道吗?」带著微笑。

    「知道。」点了个大大的头。

    那年,她六岁。牵著她行往未知路的那只大手,粗糙却温暖。

    後来她才晓得,师父不等於是爹,她一直都叫错了;还有,道术传男不传女,这是师父带她离开京城的原因之一。

    在师父过世後,她更体会到,她能够不饿死街边的谋生方法,就是用那三脚猫的不入流道术四处流浪蒙骗……

    纵然她说服自己必须屈服於现实,却怎麽也不能再抬头挺胸面对存在於良心和记忆里的恩师。

    「喂,天亮了,妳……」

    「对不起……」

    沃英走近床边,本是要把她唤醒赶路,不意却听见了她低诉的呓语。

    他微顿,弯身细瞧,见她把棉被抱得死紧,脸埋在被子里小声地不知在说些什麽。他真担心她捂死,那可就连唯一的希望都玩完了。

    「醒醒,喂,醒醒!张小师……张小师!」恶劣地在她耳边放大了声音。

    她在睡梦中被完全惊吓,立刻翻身坐起,下意识地答应道:「是!」皱成咸菜乾的衣裳歪歪地挂在身上,惊魂未定的呆样,乱糟糟的头发,还有几缕从後面掉到前额飘扬。

    暂且还无法弄清是怎麽回事,她楞坐在床上张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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