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那扇厚重的柚木雕花门,琰立朝那张不小的床走过去,一旁金发碧眼的护士在 见到他时,无言地递上那本每日精确记载的纪录本。
还是一样,琰立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在纪录本上签下名之后递还给护士。等她关 上门传来的细微声音消除之后,他才放纵自己的表情,由冷漠而到充满了温柔。
「琇芸,妳知道哥哥在叫妳吗?快半个月了,妳已经这样昏迷不醒半个月了,这半 个月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到底是什么原因、什么理由让妳受到这种伤害……唉,傅文 彬的妹妹我也带回来了,但是我看她可能也不知道原因……琇芸,到底妳何时才会醒过 来呢?」琰立握住妹妹冰冷的手掌,低声的问着她也问着自己。「我要她跟我一起回来 的作法究竟是对是错呢?」
他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放眼望着这间充满少女情怀的房间,高高大大的玻璃窗前除了 细致的蕾丝白纱窗帘外,其上还有一层层惭层似的各种明度彩度不同的紫色布料所缝制 的窗帘,由于选定一个紫的主题,所以不仅不显得繁复,反倒表现出紫色的活泼。
屋内所有的家具都是厚实的柚木所制,从以前的殖民时代起,商人即大量的自泰北 山区或东南亚其它的国家一船又一船地运进这种扎实时木料。
床顶上方是一顶极其飘逸的白纱篷帐,圆形伞状的罩在床四周,他仍然记得,琇芸 是如何喜爱她的这个篷帐。
「那是我的棉花屋!」她总是闪动慧黠的双眼,陶醉其中的如此宣布着。
而现在呢?棉花屋犹在,但那个有着东方人典雅外貌和西方人热情活泼内在的女孩 却只剩一具没有思维能力的身躯,每日静静地躺在那里,任凭各种管线注射那些维持她 生命所需的物质,沉默地活着。
自小父母即离异,他记得很清楚,那是因台湾几度在国际社会中受挫之后,父亲衍 生出浓浓的不安感,所以他辞去高级公务员的职位,也要求母亲拋去教师身分,跟他一 起走上移民之路。
渡海来到这个历史并不久远的国家之后,为了维持家人安定无虞的生活,父亲也投 入商业界,成天为了算计能多赚几块钱而忙碌着。而母亲在协助子女适应澳洲这完全不 同的社会形态生活中也累积了不少怨气,忙碌和不情愿使得父母愈走愈远而更生嫌隙。
父母失和的阴影和不安全感充斥在琰立幼年的生活中,所以他对小他九岁的妹妹是 如此的溺宠,他不要琇芸受到那种被冷落的伤害,因此当他接到通知,到医院去见到已 经奄奄一息的琇芸时,自责即从此深切地啃噬着他的心。
「琇芸,早点醒过来,妳还有很长的人生呢!」他说完弯下身子,在琇芸腊白冰凉 的额头上吻了一记,这才快步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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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睡眠中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雁菱一如往常地将脸埋入被窝之中。但某些东西引 起她的注意,不太对!
她立即坐了起来,睁着迷蒙的双眼打量着周遭的环境。浅浅柔柔的灯光投射在室内 ,她轻而易举的找出光源来的方向,那是梳妆台畔的一盏立灯,除此之外,室内并没有 其它的光线。这是哪里?
「妳醒了。」在她背后黑暗之中传来低沉的声音,使她因受到惊吓而几乎跳了起来 。她瞇起眼睛望向那一端,但不明朗的光线使她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和五官。
「你待在那里多久了?」现实立即冲进她的脑海,她下意识地拉起被子拥在怀中。
「不很久,我从妳开始打鼾的时候坐在这里看直到现在。」琰立起身按下开关,瞬 间房内灯火通明,令雁菱在剎那间几乎要睁不开眼睛地直眨着眼睛。
「我才不会打鼾哩!」虽是如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