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话中的痛苦震撼了她,点点滴滴,全是情意。
刹时间,窦盼紫像具石像般定住不动,眼珠清亮无比,真切地凝视著男子俊逸的五官,她看得这麽用力,连心都痛了起来。
「关无双!」她轻喊,双臂揽住他的腰,心口的痛转化成一股炽热烧向两人。
然後,听见她叠声嚷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知道自己任性粗鲁,全没寻常姑娘家该有的温柔,也知道自己脾气恁大,和他发生过太多磨擦,但她心里有了他,一辈子有了他,不能改变呵。
她连声的抱歉消失在狂热的亲吻中,关无双霸占了她的气息和气味,舌与舌的缠绵让两个人紧紧依偎,两颗、心紧紧重叠。
「阿紫……」片刻,他离开她的唇,掌心仍捧持著她的香腮。
第一道曙光射来,彷佛在两人身上洒下金粉,也将那张可人的俏脸照耀得莹光明华,他的心狠狠地震动,此生除她,谁能与共?
「阿紫,我心里其实……我觉得我们……」这是人生一大要事,虽不知时机对否,但他若不问出口,总要寝食难安。
深深吸气,平复紧张之感,他再次启口;「你是否愿意——」
「阿紫!听见了吗?!你在哪里呀?!」
「二爷!二爷!您在哪儿呀!听见请回答!」
都听见了,可是两个人都不想回答。
那对细长的眼定定地锁住了窦盼紫,有太多的话要说,有好重要的事待问,而那些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在这节骨眼上出来大杀风景,可恼呵……
「你想说什麽?你、你说呀。」窦盼紫的、心提到嗓眼儿,隐约感觉出,从他口中就要问出一件好严肃、好重要、且和两人息息相关的事。
她催促著、等待著,用眼神鼓励著,可是——
「四姑娘,你在哪里——耶?!那不是他们吗?!窦爷窦爷,您瞧,四姑娘好端端地在那儿呢!」
「是啊!还有五湖镖局的关二少爷,太好了,两人都平安无事,真要谢天谢地哩!」
「二爷!呜呜呜呜……咱们找得您好苦哇!二爷——」
「阿紫!呜呜呜呜……咱儿的心肝闺女儿!爹找得你好苦哇!阿紫!」
什麽话都来不及说了……
窦盼紫忽觉天旋地转,眼前发黑,整个人已被窦大海拉进怀里,密密抱住。
☆ ☆ ☆
五湖和四海两支队伍会在道上相遇,还同声讨贼,实是巧合之极。
董老师傅因儿子连同镖银一块儿落入青龙寨手里,关无双虽要众人切莫轻举妄动,可那老师傅心中烦乱,按捺不住,趁黑亦跟著摸进险谷。
而在营地的师傅发现他不见踪影,怕他擅闯险谷打草惊蛇,届时,关无双和窦盼紫极可能暴露行踪,陷入险境,因此,五湖镖局的人才跟在後头快马赶来。
至於四海这边,亦是走镖出了差池,窦来弟负责的这趟子镖亦要往四川去,与岳阳五湖运送镖银的路线恰恰相同,两家的行船一前一後相距不远,竟也跟著中了青龙寨的埋伏,因而窦大海接获消息,忙领著大批人手从九江杀到,只是没料及能找到云姨。
当日她虽留书出走,其实并未离开九江,是後来乔装打扮,跟著窦来弟一同上路,当然,也一块儿被青龙寨掳了来。
事情似乎该圆满落幕了,只除了一件事搁在关无双心里,吞吐不出。
虽然五湖和四海两家皆是行水路返回两湖和鄱阳,但,自那一日窦盼紫被窦大海强行「抱」走後,关无双就再也没有机会同她开口。
他要其他人先行,自己却费心地让船只跟上四海镖局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