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口,好奇怪。
若开口,又该说什麽好?
原以为她与他,永远不可能一同喝酒,永远不可能平心静气地谈上一句话,更不可能靠得这麽近,近到让她在那对细长眼里瞅见两个自己。
但今夜,似乎打破了许多的不可能。
心越跳越响,怕教他听取,窦盼紫忽地用力挣脱开来,坐直了身躯。
「那、那你呢?!为什麽也是独自一个?!」
试著让气氛自然,她若无其事地拍掉衣上的草屑,微垂著头,不教他瞧见自己红得发烫的脸。
关无双下意识地咽了咽喉头,想把那个无形的硬块吞进肚里,有种极不甘心的感觉,好像明明就要得到心中所盼,就要满足了想望,却差那临门一脚,硬生生把一切都剥夺了。
他沉默著,定定望住她,半边的俊容匿在幽暗中。
「……你做什麽不、不说话?!」
窦盼紫脸都要冒出烟来,心想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但是那坛酒她喝没三口就给马儿抢去,这麽脸红心跳的,实在没道理。
他似是在笑,双臂交在脑後往下一躺,语气懒懒的。
「因为是秘密,不能说,所以就不说了。」
存心吊人胃口嘛。
窦盼紫心痒难耐,咬了咬唇道:「这不公平。」
他问什麽,她就答什麽,现下他却来捉弄她。
「是呀,是不公平。这世间不公平之事又岂只这一桩。」
马厩的竹篷子破了一个洞,从他的角度仰望而去,正巧窥见那轮明月。他扬起唇角,心中不禁一暖。
窦盼紫绞著十指,脸蛋又鼓了起来。
「不说拉倒!很希罕吗?!」
气死人也,把她的好奇心挑起,临了却置之不理,这样很不道德耶。
「你喊我一声师兄,我就告诉你。」
嗄?!哪能这麽便宜?!
「想得美啦!」窦盼紫重重哼气,陡地立起身躯,「关无双,你、你你……我不睬你啦!」
一跺脚,她调头就走,却不知那男子正眯著眼、瞅住她离去的背影,轻轻低喃著*「好好睡吧……」
而他自己,恐怕要一夜无眠了。
☆ ☆ ☆
昨夜,窦盼紫是一边骂人,一边沉入梦乡的。
梦中,她还是骂人,谁教关无双无缘无故闯进梦里,可不论怎麽骂,那对细长的眼总是眯眯弯著,静瞅著她,瞅得她脸红心跳,也就骂不出话了。
她醒得挺早,在床榻上楞坐了一会儿,摸摸胸口,那急促的感觉还在,而身子暖洋洋的,真是……真是莫名其妙到了极点。
用早膳时,本以为会在客栈大堂遇见关无双,可是大堂里人虽多,却没有他的身影,装著若无其事的模样向店家问起,刘掌柜竟告诉她,关无双一早便整装上路,还把她留宿的费用也结清了。
窦盼紫说不出是何感受,心像突然间被谁刨去一块东西,空空荡荡的,很不是滋味。
算了。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不见就不见,反正……连朋友都不是。她赌气地想,不怕烫舌儿似的,把一大碗白粥两、三口就喝进肚里,草草结束早膳。
来到岸边,船老大已将船只准备妥当,用洪亮的声音招呼著窦盼紫上船——
「从今儿个起连吹三天顺帆风,姑娘快上船吧,咱们很快就能抵达宜昌。」
窦盼紫眨眨眼,好生奇怪。
「船家,我去的是万县,从宜昌还得入三峡,在川省境内,之前不都同你说好了吗?」
船老大解开缆绳,俐落地扬起一道帆,边道:「咱儿知道啊,可是……那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