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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丫头,因此一开始,霍香领着她做了些轻松的工作。一切是如此新奇,首度,她觉得自己有那么点用处,真能完全摆脱了病魔纠缠,不要病奄奄的过活,她是健健康康的小姑娘。筋骨虽然劳累,她的精神从不曾这般愉快而高昂,那些因大爷不告而别引起的落寞情绪,很快地被冲淡了。

    接下来的日子填满忙碌,身为碧烟渚一名小丫头,需要学习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除了洒扫应对,更要粗略地识得药材名称和形状,帮忙照顾“宰药亭”的一片药圃,碾药、磨药、熬药,还得充当老爷试药的对象,烦琐而辛苦。但这些,沉香不怕的,她好学又兴趣浓厚,三、四个月下来,也能驾轻就熟,只除那么一点--她最担心替老爷煮汤泡茶,总没法拿捏得准老爷的喜好,不是火候过猛,就是出茶的时间不对。

    唉……咬着唇,沉香暗叹口气,细瘦的臂膀吃力地提着一壶滚烫开水,急急往“宰药亭”去。老爷又吩咐她煮茶了,她真不懂。她煮的茶总让老爷批评得一无是处,连倒在地上,泥土也不想吸收一般,怎么他还是三番四次要她煮?看来、今天又少不了一顿骂了。

    “老爷……”她略略紧立地朝碧老福福身,眼光飘向一旁的三小姐。三娘冲着她笑,她坐在阿爹对面,正朗朗背诵着穴位和针灸口诀。  将开水置在炉上热和,沉香快速地在石桌上摆妥茶具,又怯怯地问:“老爷想喝什么茶?”  “嗯……雀舌。”碧老盯着医书,轻哼一声,忽地瞪向一套拳法愈打愈慢的碧灵枢,“枢儿,专心。”  碧灵枢正对着小沉香挤眉弄眼,被阿爹威严一喝,吓得差点站不稳,赶紧收回视线,继续眼观鼻、鼻观心、气贯单田地练功去。  沉香快快低下头,把所有注意都集中在煮茶上。这雀舌绿茶好珍贵的,舍弃叶身单取叶心,风干制成的模样像雀鸟的小舌,因此命名。在练家,她极爱娘亲为她泡的淡茶,每次因发病而阻塞胃里的食物,没法进食时,娘总会冲好一壶茶,细腻又心疼地喂着她喝,那味道清香淡雅,始终于回着她心里头。想着想着,沉香不自觉学起娘亲的神情,她的动作熟练,小小的眉宇微蹙,细心专往地斟酌着。

    “老爷、小姐,请用茶。”将茗杯送了过去,她缩回手,忍着手背上的烫伤。那一壶开水对她来说仍过重了些,方才支持不了,便让溢出壶盖外的水烫伤了。

    她的举动全落在三娘眼里,三娘嘴巴想用唇形对她说话,可惜沉香一迳低垂着头,安分地盯着地上。  所谓知父莫若女,三娘敢说,阿爹肯定是故意的。  偷偷打量阿爹的脸上表情,他啜着一口香茗,两边灰眉舒坦地缓了下来,嘴角轻抖着,一句赞许的话就要出口,偏偏又硬生生地缩回肚子里。他心中一口气未平,还在为输了和尚师傅一盘棋生闷气,而留着沉香丫头亦非己愿,这怒意便转到沉香头上来了。尽管沉香丫头做得再好,阿爹总要批评几句,他的孩童心性到这把年纪更是变本加厉。

    三娘无奈地摇头,并不戳破,也喝了茶,愉悦地自顾言语,“这雀舌很香,煮茶的手段好高啊!咱们家的丫头就是比别人强。”  “哼。”碧老冷冷地哼着,将茗杯推向一旁,等着沉香再度斟满,脸色却坏坏地说:“谁要喝这春茶?去把秋收的茶叶拿来。”他就要鸡蛋里挑骨头。

    “是。”沉香委屈地应声,眼眶有些红了,却倔强地不让泪珠掉下。  她奋力喘气呼吸,熟悉困扰的症候就要冒出,愈要压抑来势愈汹。  不行啊!老爷还等着她取秋茶来。她急匆匆往屋里去,才跑出几步,呼吸己这么困难,心口的疼痛猛地加剧,威胁着要将她的身体撕裂开来。忍着不出声,她紧紧揪着衣襟,身干已笔直地栽向地面。

    “沉香丫头!”  听见二少爷和小姐的呼喊,沉香动了动,感觉某样东西拂过脸颊,勉强睁开眼,映人眼睑的是一双藏青色的靴。那人离她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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