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着高烧,而且不断地呓语。
这情况让他心急如焚。
眼前夜已深,柔儿冰冷的遗体就躺在他身旁,而耶律晴烫得吓人的身子被他抱在怀中。他必须在这样的深夜带着她们回到匈奴国。但事实的情况看来,却又如此不可能。
经过一天一夜的疾驰,马儿已不可能再在受折磨,但若不能及时回到匈奴国,他害怕耶律晴她——
想到这里,一股椎心的痛楚袭向他。
他已经失去了柔儿,无法想像如果再失去她会是什么情况。
“耶律晴!”他呼唤着她。“醒醒!”
她睁开了眼,表情却显得十分困惑。“父王,你回来了?”她口齿不清地问着朝他伸出了一手,像是想要拉住他。“父王,晴儿有好好练功夫、也认真念书了,父王,你别再离开晴儿了,好不好?”她请求着,像是一个小女孩在求她的父亲留下来陪她。
“耶律晴,我是羽燎!你看清楚啊!”他有些着慌,她烧得连意识都不清楚了吗?
“不!父王!晴儿保证会乖乖的,父王你别生晴儿的气!晴儿会乖乖待在宫里学武、念书的!”听见他的语气,她急得快哭了出来。
“老天!”他忍不住搂紧了她。
耶律家究竟是怎么对待自己亲女儿的?难怪她对人的态度是那样不信任、难怪她是那么保护自己的家人。
“父王——”她呜咽。
“晴儿,我答应你,我会留下来陪你。”他搂着她,给她承诺。
她这才松开了眉心,露出笑容。才半晌,又沉沉地昏睡过去。
“耶律晴——”她的反应让他好心疼。
眼看天色暗得几乎快伸手不见五指,夜露也已深重,他就着月光隐约辩识出道路,转身抱起柔儿将她放在马背,将两匹马系在一起,再拦腰抱起耶律晴,纵身一跃,跨上了另一匹马小心地前进。
沿着山壁缓慢前进,像是在指引他似的,月光忽隐忽灭,突然,一片光秃秃的山壁上,他发现了个足以容下他们三人的小洞口,他喜出望外,立即上马将耶律晴和柔儿安置到洞中,生起了火堆,再将马匹缚在洞口,随即转身寻找水源。
现下耶律晴最需要的就是水。
好不容易在离这洞口半里的地方发现了洼小塘,他用剑鞘装满了水,撕下衣角沾湿,旋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洞中。“耶律晴,来,喝点水。”他抱起她,将水倒出捧在手心喂她。
然而他的手太大了,这样的喂法只让水弄湿了她的衣服,却怎么也无法让她喝下水。他懊恼着,看看靠放在壁上的剑鞘,再看看自己手上的水,终于,他将手凑近口边,一饮而尽,然后,抬起了耶律晴精巧的下巴,将水送进了她的喉中。
咕噜一声,她将水吞了下去,且似乎极为口渴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唇。
“羽燎!你疯了!”他斥责自己。
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可以对她产生欲望,他要不是疯了就是真的失去了人性。
他强压下这该死的念头,继续喂她喝水,并把沾湿的布料放在她额上为她降温。这样来回不知多少次,她身上的高热才稍稍下降。
“耶律晴,振作点,匈奴国的百姓和耶律家还得靠你啊。”他在她耳边低声鼓励,希望能对她有些帮助。
“唔。”她不安地动了动,皱起了眉头。
火光映着她因发烧而红滟的小脸,更显得格外动人。
在他的照料下,她的高烧似乎渐渐退了,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身子却开始变冰冷,而且她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耶律晴。”他丢几根树枝到火堆里,双臂紧紧环抱住她,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替她取暖。然而,她抖得越来越厉害的身躯,让他知道这样是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