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
他努力想了好久,还是思索不出任何有关我的种种。等我跨入门槛,走了两步又回头,他突然恍然大悟,指着我,大声说:
“那时候——”
我急忙回头跑下顶楼,仓促躲入教室。
绿意看我神色张惶,诧异的问:“你怎么了?像是有谁在後面追你似的!”说着还跑出教室,四处张望搜索。过了一会,她背对着走廊,重新又面对我。
“除了你崇拜的那个沈自扬之外,一个鬼影子也没有——难不成是他在追你?”她怀疑地看着我。
我面对她,视线穿越她线条柔软姣好的颈肩,窗外,廊上的阴背处,沈自扬像幽灵一样,冷漠地监视着我。绿意顺着我眼光凝视的波长,缓缓回头,也看到了使我怔忡的对象。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问,一直以怀疑的眼光看着我。
“没什麽。”我说。
“算了吧!大苏,说谎也要看对象。如果真的没什麽事,沈自扬才不会像阴魂一样,莫名其妙地守在外头。”
“我说没什麽就是没什麽,你到底想要怎麽样嘛?”我猛地反弹,像刺猬一样。
绿意看着我,十分笃定的说:“你心虚。”
“夏绿意,”我不耐烦地说:“你有完没完,我只不过在顶楼碰到他,就值得你费心,这麽多的揣测!”
“也许真的是没什麽。”绿意说:“不过,这只是开头,天晓得以後会接连什麽故事动作!”
我转身走开,恨她似乎洞悉一切的自信神态。
然而,那以後,沈自扬突然像幽灵一样,时刻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早晨到校,他会在楼梯口,神情冷漠,像尊雕像,注视过往每张面孔,中午休息时,他的身影每每穿梭游巡在教室前後窗口;放学以後,阴寒的暮色里,我打美术教室走过,总看见他坐在冷风中,紧皱眉头注视我走过。
对这一切,我觉得倒无可厚非,心情也不那麽聚张。也许是我触动了他某处的记忆,所以他才会有这些失常的举动。就像看见他,每每牵动我对沈浩的思念,曾经我也偷偷注视过他好久。
但夏绿意说:“你到底是怎麽勾引他的?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着了魔似的模样!”
夏绿意自以为是,却又总是认定自己的看法正确无误。如果反驳她的意见,常常闹得两厢不愉快;不驳斥她的谬论,她更自以为是如此。也许她真的是无心,只是自信过了头。
且不论沈自扬心里究竟怎麽想,只是两眼相看,我想,也不会有什麽伤害。绿意的话全然不可信,可是偶尔,偶尔在我接触到沈自扬的眼光,会觉得一股电栗般的不自在。是我思虑过了头?还是……找觉得他的眼神多了一些不该有的东西。是什麽?却说不上来,只是微漾着一种极度的不自在,甚至还有尴尬不舒服的窒息感。
四月春假过後,天气逐渐暖各起来,早晚温差却仍然很大。虽然换上夏季制服,我还是在上衣外头罩着外套。
这一天,放学的时候,我因为贪看暮色,直到天色灰黯淡以後。很晚了,才匆匆经过穿堂,往校门口走去。过堂风刮过,放肆地卷起我的裙摆,长裙在风中扬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我急忙按住裙子下摆,却为自己这个动作觉得有种妩媚,想撒娇——
老天!我怎麽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难不成我真的如夏绿意所说的,寂寞太久?!还是我太晚熟?这个时候了,还处在恩春期的尾声中?我想我是太用功了,念书念昏了头!这些个令人难堪的形容词——休说!我对自己摇摇头,加快了脚步离开。
经过美术教室时,我下意识地垂低了头。拜托不要有什麽叫我招架不住的枝节意外!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像是有什麽事会发生;而刚刚昏了头的可怕想法,更令我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