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承认,她确实是有点懊恼。
纪汉扬介入她们的生命至今,也有三个多月了。以效性来看或许不算历史悠长,然而,叶家被他弄皱的春水又何止一池而已。
原本她已默许了继姊的计画,不是吗?
那一夜在松木树屋里,她就已经探明了继母大人对纪汉扬的好感。虽然“一不做媒、二不作保”的原则让她对高维箴的傻念头兴致缺缺,可是当时她确实在心中打定主意,要放手让继姊去行动,将这一双旷男怨女推上同一条爱之船。为何事到如今,反而是她与纪汉扬独处的时间远胜过他与继母大人呢?除去独处,更别说其间发生好几次他偷袭她的越轨事件。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哈啾!”萌萌用力吸了吸鼻子,试图打通阻塞的吸呼道。该死,一定是被姓纪的传染了。
听说藉由亲吻传播流行性病毒的方式,又可以称之为“色情感冒”。
无论如何,她的病状讲出去委实太不光彩,务必要以性命保守这个秘密。
现在她正要赶赴企管概论的补考,这个当儿被冷风一吹,头颅重沉沉的,昨晚死背了一夜的教条全数化成砖块,堵塞在她的脑袋里。
“萌萌,你感冒了?”高维箴跟着她身后离开自家大门,准备畅游中央图书馆。
“错,是‘过敏’。”她酷酷地纠正。
“过敏的人会流鼻水吗?”姊姊很怀疑。
“我是鼻子过敏。”
“鼻子过敏的人也会发烧吗?”这就有点太扯了。
“我天生体温高。”偏偏她很能扯。
“天生体温高的人会咳嗽、喉咙痛吗?”高维箴不肯轻易放弃。
“我吃鱼鲠到刺行不行?”她发飙。
“行!”踢到铁板的姊姊登时被喝斥得乖乖的。“图书馆往另一个方向,我先走了,拜拜。”
欠骂!萌萌没好气地牵过栓在大门旁的越野单车。
一路吸着垂垂流矣的鼻水,略过青绿的好山好景不看,踩着踏板直向商学院而去。
“叶萌萌,怎么样?有没有把握?”她一进教室,同期暑修的十大混王之一招呼道。
“还好──哈啾!”她头晕眼花地掏出手帕,揩一揩红鼻头。
老龟教授的老花眼接近半盲的地步,她位于最后一排的应考座位应该满安全的。而且老龟年迈力衰,往往监考不到十分钟就呼噜呼噜梦周公去了,满堂学子即使把课本放在案头大抄,他也不会发现。
原本萌萌还在思量,如果情况得宜,凭自己的实力硬碰硬也不坏。现在嘛……此弊不作非君子,她无意下学年继续面对老龟的皱摺脸。
距离钟响还有十多分钟,教室内聚集了十多名同病相怜的暑修生。从其中一小撮人窃窃咬耳朵的情况研判,她的犯行算是“吾道不孤”。
“想不想分享我的‘弹药库’?”大混王贼头贼脑的问。
“不用了,大家各安天命,输赢靠个人──哈啾!”喔,头好晕,她快不行了。纪汉扬非但行事风格强势,连他身上的病毒也比平常人的威猛。
萌萌投降地把头枕进自己的臂弯,先趴下来休息一会儿再说。
过了几分钟,教室内嗡嗡的讨论声突然停顿下来。
一只扰人清闲的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
“滚!”她连头也不想抬,只想平静而有尊严地死去。
“你确定吗?”意想不到的男低音凑在她耳畔呼气。
咦?她脸蛋慢慢侧开,先露出一只泪水朦胧的眼眸。姓纪的没事跑来刑场干什么?
“哈罗。”她病恹恹地蠕动着手指头,就当是打招呼了。
纪汉扬重重叹了口气。所以说嘛,她真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