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磊轻轻碰触自己的鼻端。
鼻梁呈现轻微的肿胀,不过没断,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他的视线落在床上隆起的暗影,不速娇客已经沉睡了三个多小时。揍他一拳后,她跟着麦达召来的女佣走了,进食、洗沐、睡觉,养回在炽日中蒸发掉的精力。
佣人征得他的同意,暂时将客人安置在他房里,乘机去整理一间干净的客房出来。
于是,继被她痛揍一拳后,他的床也被占据了。
没想到一个清弱的中国女人右钩拳居然如此有劲道,她应该被列入「管制进出口」的名单。
齐磊坐在窗台前的沙发椅上,合上眼睑。他等待的客人尚未抵达,时间或许够他打个小盹。
「我没有暴力倾向。」床上忽然飘出歉然的柔音。
齐磊张开眼睛,但没有立刻搭腔。
「这是我第一次打断男人鼻梁。」青萝把背后的枕头垫高。
窗帘垂下来,他又背对着光源,莫测高深的脸庞藏匿在暗影中,让她瞧不真切。
「我的鼻梁没有断。」好半晌,终于传来他低沉的回答。
青萝发现,他的声音很适合安抚受伤的小乌,前提是他没有语含威胁的时候。方才他对哥哥讲话的神态,足以让罪大恶极的坏蛋不寒而栗。
「我从来不曾对任何人动粗过,大概是陌生的环境和温度让我暂时性失常吧!」她的语气饱含歉意。
「了解。」阳光从帘隙中透入,正好投射在他的身上,将他圈成一环金色的剪影,平淡的语气缺一之明显的情绪。
他实在是好看得离了谱,阿拉真神太不公平了。
「宅里的工作人员向我解释过,今天下午有一队遇到风灾的商队将会进入沙城,你赶着回来为他们调度张罗,才会匆匆丢下我。」虽然他的态度并不热中,青萝仍觉得有必要解释,否则她会良心不安。「我依然认为把弱女子丢在沙漠是很缺乏英雄气概的行为,殴打兄弟更称不上慈爱的表现,然而我的行为终究是太鲁莽了。」
短暂的一瞬间,齐磊感到啼笑皆非。她这是在咏赞他。抑或贬损他?
「了解。」他的语汇似乎只储存了一百零一个标准答案。
青萝感到有些挫折。当主人的态度如此冷淡时,她如何厚着脸皮提出进一步的要求呢?
「撇开所有的不愉快,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她在话调中添入大量的轻快开朗。「您好,我叫董青萝,为了某些曲折离奇的原因而出现在阿拉伯。等我们更熟稔之后,你或许会有兴趣听一听。」
齐磊靠回椅背上,一言不发的打量她。
照理而言,一个晒得半死不活的外国女人应该畏缩又惊惧、急着想逃跑,而不是像她这样镇定自若。
麻烦!他在心底做下结论。一个略有姿色又禁受得起风苦的女人只会带来麻烦,尤其在这种阳盛阴衰的沙漠小镇里。
「中国女人都像妳这么开放主动吗?」他平稳的声音恍然没有温度的抚触,柔柔滑过她的肌肤。
「中国女人有没有这么开放我不知道,台湾女人像我这样的倒是不少。」青萝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天知道在他没有温度的盯视下还能维持开朗的笑弧,可是需要一点功力的。
危险!她在心底做下结论。一个地位像土番王、又能控制情绪的男人,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她还是速速离开他的领土为妙。
「妳来自台湾?」浓眉飞了一飞。
「是的。」话题转往她期盼中的方向,青萝连忙把握住机会。「请问我可不可以借用妳的电话,同台湾家人报平安?」
「不行。」他的回绝很平静,也很干脆。
「为什么?」青萝愣了下。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