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上的涟漪缓慢的扩大,人群里有着纷纷的耳语,因为芙蓉的出现,每一双等待的眼睛闪着亮光,像是看见了猎物的野兽。有人忙着通风报信,有人则是难掩兴奋的交头接耳,谈论的声音里,重复着那个美丽女子的名字。
是有传言,说卫府的未亡人在丈夫尸骨末寒时就躲进了定远将军的府里。直到初春的京城里出现了芙蓉与仇烈的身影,那些传言被证实,流言转变成指责,人们口耳相传着那些秽乱淫邪的故事。
所以当春暖花开的日子里,仇家的马车再度入城时,众人瞪大了眼,目光紧盯着马车后方的一顶白藤软轿,像是恨不得眼光能穿透软轿的竹帘,看清那个被传说得太久的女人究竟是生得如何模样。
软轿内的芙蓉轻抿着唇,偶尔透过竹帘看着前方的仇烈。他骑在一匹神酸的黑马上,暗灰色的衣衫烘托出他高大的体魄,在市井之间宛如鹤立难群。芙蓉留心到他身上的衣衫,虽然合身却已经有些陈旧,温润的唇轻轻弯着,暗暗提醒自己,今天要替他垗些布料,好裁剪些衣衫。
这几天来,仇烈待她十分有礼,不曾有过任何唐突。但是她总觉得不对劲,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刻,会发现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深邃的黑眸里是一把隐隐燃烧的火炬,看得她心慌意乱。
每晚用过晚膳后,她从大厅告退,回房绣着那块巨大的披风彩面,但是他每每会唤住她,等她询问的停下脚步时,他却直盯着她,半天没有言语,拿那双黑眸直瞧她。等她开口问他时,他才挥挥手要她离开。
然后,她从新换的伶俐丫鬟口里,听到他整夜喝着闷酒。
芵蓉心中有着谜团,不明白他这样的举止有什么含意。她不懂得男人,不了解男人心里的想法,隐约感觉到仇烈是因为她而焦躁,但是她也疑惑着,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够好,不合他的意,惹得他要夜夜喝着酒。
除了那个困惑她的举动外,仇烈真的对她很好。前几日购买的绣线缺少了几款润水纱缡,因为颜色特殊,也不好请绣巷里的人送来,她只是略略向丫鬟提起,传到仇烈的耳朵里后,他二话不说的亲自带她入城。
买完润水纱缡后,芙蓉捧着绣线,迈开细碎的步伐走回绣巷前等待的软轿,在丫鬟的搀扶下轻盈的上了软骄。
“你们先回去,到东水门外等着,我们在城里买些东西。”仇烈低沉的声音从竹帘外传来,似乎在吩咐着轿夫以及丫鬟。
她有些诧异,将润水纱缡放进衣袖内,掀开竹帘看着他。“要去哪儿吗?”
他伸出手,示意她步下软轿。“我想买些东西给殒星。”他简单的说道。
芙蓉微微一笑,柔软的手儿落入他等待的大掌中,紧闭的被握着,在接触的瞬间,粉颊变得嫣红。她的气息浅促,心儿也怦怦的直跳。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怎么他一靠近,她就感到燥热与不安。纤细的腰也被他轻握,娇小的身子被从软轿上接落,他的手似乎在她的腰间多流连了一会儿。
“我事先帮他挑了一些书,但是不知道他之前是不是曾经读过了。今日你入了城,书肆也正好有新刻本的书,你陪着我去看看,要是有所不足的,我们也好采买。”仇烈的气息有些不稳,用尽自制力才能把手从她身上移开。天晓得这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他贪恋着她柔软馥郁的气息,几乎不愿意移开手。
他深吸一口气,好平静心神,转过身去从马鞍上取下一个素雅的纸袋,递给一旁的芙蓉。
“这是什么?”她好奇的翻开纸袋,发现里面是几本经史子集。
“给殒星念的书。”他简单的回答,挥挥手要轿夫与丫鬟退离。扶着她的手臂,往书肆的方向走去。
芙蓉将纸袋捧在胸前,目光经过市集里的景况,敏感的发现了许多眼光都跟着她转。那些眼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