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布了桐油,点上火,满园的荷花都在火焰中。
「记得这张脸吗?不久前你率领属下,曾抢夺一批货物,我的兄长持刀抵抗,却被乱剑砍死。」少年凶恶的问道,逼近几步,手中的刀握得死紧。那是他复仇的工具,他的孪生兄长留下的遗物,死去时还牢牢握在手中,他亲自从尸首冷硬的掌间取下的。
其他的人毫发未伤,只有他的兄长因为反抗,所以惨死刀下。他听信了旁人的指证历历,执意报仇雪恨。在无人察觉风家马队有异状前,他比任何人,都早一步对风行健产生敌意。
是孪生兄长残馀的意念使然,还是风行健根本就是他前世的仇人?
「你控制住魏府众人时,我藏在假山内,躲过一劫。」他徐缓的说道,看箸眼前的男女。刚刚那一刀刺得很深,就算不能立刻取他性命,也让他难以逃脱。
他不心急,享受著复仇的快意。一整夜他都专注的等待著,看著风行健对魏江说出前因後果,却又在那女人的阻止下,收敛起刀剑,然後拉著那女人离开魏府。
他兴奋得不断颤抖,握紧手中的匕首,跟随风行健来到此处。在那两人低语纠缠时,他在四周浇上桐油,下定决心要取风行健的性命。不只是为了兄长,更是为了了断心中奇异的深刻愤恨。
少年双眼中闪著光亮,举高匕首,在漫天火光间持刀砍来口口「不!」芙叶低喊一声,推开风行健因失血而无力的高大身躯,挡在他与锋利的刀剑之间。
她不能眼睁睁看著他惨死刀下,就算这是天理报应,她也要插手。耗尽魂魄,不能再现阳世也罢,她都要救他,用残馀的魂魄,为他挡去这一劫。
这天这地本就充满悔恨,女娲补不平情天,精卫填不满恨海,哪个女人不怀抱著某样悔恨?她因为当初的愚昧,付出千年的懊悔做代价。
早已许诺过要为他付出所有,即使再苦再疼再痛,她都不怨不悔。
苍天怜了她的痴情,能再见他一面,就已心满意足,纵然听不到他说出半句原谅,她却也无怨。
电光石火问,风行健甚至来不及反应,利刃已经砍了过来,她阻挡在他面前,硬生生为他受了那一刀。
刀刃穿过肌肤血肉,疼得销魂蚀骨,芙叶颤抖著,察觉到血液如一道丰沛的流泉,迅速的涌出。大量的失血,让她的身躯迅速变得冰冷。
「求求你。」她注视著他,在剧痛中仍勉强挤出一笑,挣扎著要将话说完。「求求你,放过你自己。」她低声说道,握紧他的衣袖,在他的怀中颓然倒下。
「住口,别再说了。」他匆促的说道,点住她周身大穴,鲜血却难以遏止,仍旧恣意流淌,润尽了柔软的荷花泥淖,濡湿了他的衣衫与双手。
瞬间,又是一阵火起,燎烧了无数荷花。火光莹莹,照亮她的容颜。火光,像极了长庆殿里的烛火。
她哀伤的摇摇头,仰望著他的面容,看见他黑眸中的焦急时,嘴角徐缓的凝出些许笑容。他这么焦急,莫非是在为她担忧吗?
「别再杀人了。」她低语著,觉得愈来愈冷。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身躯麻木,胸口却疼痛得无以复加。
芙叶艰难的举起手,轻抚著他的面容。「记得,我在等著你。」火光中,她温柔的一笑温柔的声音,还在夜色中回荡,她的身躯却已经陡然如烟雾般消失无踪,风行健的手中瞬间一空,抓握不住任何凭依,只留下那件包裹住她的染血衣衫。
少年呆愣在一旁,被眼前这幕震慑得无法动作。他的手中仍握著刀,明知道离复仇成功只差一步,只要再补上一刀,就能取风行健的性命,而四肢却偏偏动弹不得。
风行健蹲跪在原地,全身狠狠一震,火光映在他的面容上,照出他震惊的神情。他握紧手中的染血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