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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凉如水一枚月在天边觑著,赤裸的纤足慌不择路,在偌大的幽暗庭院中胡乱奔著。

    好不容易撑到一处水池旁,尖锐的痛楚就让她全身软弱,她颤抖的跪倒在地,五脏六腑都在翻搅,疼得像是有人以煨过火的刀刃,残酷的戳刺著,每一下喘息,疼痛就更加剧一分。

    「你怎么了?病了吗?」低沉的声音靠得很近,风行健已经追了出来。他的步履触地无声,如最优雅的兽。

    「没有,我只是——」芙叶摇头,无法继续说下去,费力的克制著,脸色惨白,冷汗湿了几层的花罗。

    风行健才一触摸到她肩头,她就脸色一青,伏在水池旁开始剧烈的呕吐。带著酒香的液体落入水池,激起阵阵水花,先前被他逼著喝下的温酒,此刻涓滴不差的全都咽了出来。

    他眯起眸子,望著她仍乾咽不已,连连抽搐的粉肩。

    「你不能喝酒?」他知道有人生来就不善饮,但只是一杯温酒,就会让她如此难受吗?彷佛她先前喝下的不是酒,而是致命的毒。

    她没有力气说话,只能摇头。胸中又是一阵剧痛翻涌,她跪在水池旁,发出低低的呻吟,难受得几乎要昏厥。

    「那又为什么要喝?」风行健来到她身边,单手一提,握住她纤细的腰,将娇弱如柳的她拥人怀中。她柔若无骨的身躯,此刻摸来更冷了。

    他不能理解,倘若她不能饮酒,为何先前没有抗拒,反倒柔顺的饮尽杯中的酒?

    「因为,你要我喝。」笑叶低声回答,靠在他的胸膛上轻喘,紧闭著双眼。这躯体是荷花化身,沾不得半点寻常吃食。

    只是,不能食用人间烟火是一回事,引发她剧烈呕吐的,却是大厅上的景况。

    芙叶想起,曾在地府的望阳镜中,看见她死去後楚宫的种种。

    交离将戎剑的尸身带回宫中,放入鼎获中烹煮,带著冷笑大宴群臣,不敢品尝的大臣,全推出斩首。他以戎剑的尸身,熬成一鼎羹,测试大臣们的心意——

    大厅里那些人进食的模样,让她想起千年前的惨况,霎时间痛彻心肺,再也受不住呕吐的冲动,只能逃了出来。

    她的温驯让他全身一僵,喉间彷佛梗了什麽,咽不下也吐不出,抱著她的双手环紧了几分。

    为什么她的口气神情,彷佛就算他要她纵身跳下断产,她也会无怨无悔的遵从?

    这来路不明的女子,一言一行二颦一笑,都渗染进他的理智中,如涓涓水滴,滴穿冷硬的顽石。身陷仇恨後的这几年,他头一次感受到心神震动,心头由她而起的撩动,渐渐变得深刻了——

    庭院中寂静无声,她倾听著他的心跳,紧闭著双眼,不知道他正在望著她。他的心跳强而有力,是她最依恋的声音,只有听著这声音,她才能安心,确信他的存在并非是她太过思念,而产生的幻觉。

    流水冷冷,这座宅邸的前身,那座雄伟的长庆殿中,日夜也有流水奔淌。

    「我渴了。」许久之後,她低声说道,挣扎著想起身,却又软弱的跌回他胸膛上。

    「别动。」他皱起眉头,声音变得严厉,见不得她如此虚弱的模样。

    「我想喝水。」芙叶哀求著,双手攀著他的肩膀,仰望著他。

    这身躯唯一能饮用的,是这片土地上的涓涓水流,她只靠那清凉澄澈的水,就能维持在阳世的这七日。

    风行健沉默的抱著她靠近水池,水池上浮著数盏灯笼,随著水流挪动,让地面映出淡丽光彩,如数枚浮月。他拥抱著她的姿态,也倒影在水面上,随著水波晃动。娇小的她坐在他怀中,接著他以双堂掬了水,来到她的唇边,执意亲自喂她。

    她仰起头,先是望进他阴合的眼中,接著以纤细的双手,覆著他黝黑宽厚的掌,将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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