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要我离开吗—」芙叶低声问著,心中忐忑不安。「在你大婚之後,我仍可以留在你身边?」这是她最大的疑惑,而心魔则栖息在疑惑中。
「就算你想走,我也不会点头。」戎剑靠在她耳边,说著最温柔的威胁。他紧密的拥抱著她,锁住她的人与心。
「就算我留下,你又会惦念我多久?难道不会遗忘我吗?等到你娶回正妻,成了楚王,统领楚地时,你肯定会把我遗忘在後宫的某一处。」她只是一个女效,无数奴隶中的一个。虽然如今得到了他宠爱,拥有他所有的爱恋与宠溺,但这维持得了多久?
「不要胡思乱想。」戎剑皴起眉头,神色凝重。
「我怎能不去想?你就将属於另一个女人,在九月之後,她将名正言顺的拥有你。她尚未来,你的形迹就甚少出现在燕子居,等到她来到楚国,你会多久出现1次?1旬、一月、或是一整个季节?」芙叶坐起身来,在烛火的柔和灯光下,叹息的闭上双眼。
从受宠到失宠,从此冷清终老,只能看著戎剑把曾给她的宠爱,给了另一个女子。他会用那双曾注现她的眸子,注视另一个女子;会用那双曾拥抱她的双臂,拥抱另一个女子,会在长庆殿的枕席间,热烈的爱著那个女人——
脑海中闪过的画面,让她的胸口刺痛,心如刀割。
给了一个人丰沛的水,饱尝了水的甜美滋味,再将那人放逐到荒漠中,从此承受无尽的乾渴,谁受得了?
「你的哭泣,是因为我的婚约?」戎剑抹去她眼角的泪,总算知道她哭泣的理由。他可以冷血的号令千军万马,挥刀斩杀敌人,却见不得她的泪。
芙叶没有回答,默默承认。
「就因为这个原因吗?」紧锁的双眉松开,不悦的神色逐渐淡去。
「这个理由难道还不足够?」她不答反问,轻颤著扯住他的衣衫。为何让她伤心欲绝的事,被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你还在担忧著,我大婚之後的事情吗?芙叶,你这麽不信任我?」戎剑端起她的下颚,靠在她温润的唇边低语,两人呼吸交融,分不清彼此。
「这与信任无关。」她倾听著他的心跳,双手落在他的身恻,握住他宽厚的掌,抚著他掌间的茧。
她心中的忧虑,其实无法以信任填补。女人心中藏著一头名为嫉妒的兽,难以驯服、难以餍足。那头兽,咀嚼著她绝望的深情,将那些情意,全化为多疑,她已在独占他的欲望中泥足深陷。
所有的女人都有私心,只希望他是她一个人的,想彻底的独占他的目光、他的爱情,不愿跟其他女人分享。
戎剑的吻落在她的额上、眉闻,灼烫的呼吸拂过如玉的肌肤,以吻除去那些忧虑。
「你难道不明白,就算是娶回蔡侯的女儿,你仍会是我最爱的女子,我会将你留在身边,一生一世不让你离去。」他的手缓慢的解开花罗,抚著细致的肌肤,一吻一誓,将热烫的吻烙在雪白的肌肤上。「或许,一生一世也还太短暂,我将纠缠你到许久,哪个人若先死了,就在奈何桥旁等著,我们一起走过去,不论生死,都在一起。」他的吻落在她的颈间,说得格外慎重。
冥冥中是否有偶然经过的鬼神,窃听了他口中说出的誓言?
芙叶睁开双眸堂入戎剑的眼,蓦地觉得心中一阵忐忑。长久的纠缠,牵引的会是缠绵的情爱,还是难解的爱恨?回荡在深深夜色中的誓言,听得久了,竟像是一句不祥的预言。
是不是有她尚未察觉,却也来不及的变动即将来袭?她紧闭上双眸,以细瘦的双臂环抱著戎剑。
戎剑吻著她,在烛火下与她缠绵,仍在说著长远的誓言。「我永远都会惦念著你,把你放在我心中,烙在神魂里,直到沧海成了桑田,也不遗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