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个脸上突然绽出一朵喜悦笑容的男人朝靳冬走去时,跟她有一小段距离的骆保强先发现了他的存在,而太过专注欣赏那幅海景油画的靳冬则是半点儿感觉都没有,直到那个进逼者的身体开始朝她散发压迫感,然后是愈贴愈近的体温……终于,她有所感觉了。
谁呀?无端地贴她贴得那么近,美术馆何时那么拥挤来着了?“对不起,能不能请你稍微……文南哥?”瞧清楚那张脸,靳冬不禁瞪大了眼。
“就说我们很有缘嘛,你还一直矢口否认,现在没话说了吧!”陈文南笑得很开心,“你这丫头跷班哦,我找你们老板告密去。”
“说吧,有什么冤屈要伸的。”每次看到他,她就感到满心愉悦。
陈文南是她爸爸几十年好友陈伯伯的儿子,以前靳、陈两家比邻而居时,他就对靳家姊妹们爱护有加,除了青梅竹马的角色外,他也是她最信赖的大哥哥。
靳冬生平第一次暗自落泪,为的是学期成绩相当的不理想,尤其数学科竟然还拿了颗大鸭蛋。丢脸哪,姊妹们考试成绩再怎么菜,也顶多是被扣了个一、两分,而她呢……虽然爸爸从来不曾因为她的成绩差劲而数落她,但她自个儿已经给自己相当沉重的谴责。
那一天下课她走在回家的路上,还没回到家,她就已经将画了颗大鸭蛋的成绩单给撕成碎片,仍不敢犯罪地将它给洒向空中,拢了拢,将它们尽数给收进书包里,沉默不语地踱进家门,寻了个家人不太注意的门后蹲着,自责不到一分钟竟然就悲从中来,泪水无声地滑落颊畔,细声细气的哭得哀戚。
细心体贴的陈文南在她刚进门时便将她的沉凝心境给瞧出个大概,私下寻她而来,安慰不成,便转而自告奋勇地捐出了自己的肩膀供她渲洒泪水,浑然忘了自个儿也还是个半大不小的高中大男生,搭着她瘦小的肩,他一脸感性地许下承诺,只要她愿意,他的肩膀永远让她靠。
这份窝心的允诺令她永生难忘,甚至在往后的日子里,他的肩膀又陆续地沾了她好几次的泪水,所以,对他,她是怎么也严肃不起来。
“唉,我哪狠得下心来抽你后腿呀!”弓肘推了推她的臂,陈文南好奇又关心地瞧着她,“上班时间溜到美术馆来打混,怎么了?不会是你的宝贝公司终于被你给搞垮了吧?”
最近医院的事占了他大多的时间,忙得像个陀螺似的,连阿珞为情伤心而远赴美国进修一事,他还是前些时候才听人说起的。今天又见到为了自己所创立的破公司可以做到全年无休的小冬在外头闲晃摸鱼,心中猛地一惊。
“小冬,你的公司还在吧?”别一语成识,真给他说中了。
“乌鸦嘴。”颦起眉,靳冬恨恨地横了他一眼。如果真论起文南哥的缺点,就是回回见到她,他总会来那么一句令她又恼又火的问候,听久了,倒还真像是句说咒似的。
说不定……余怨未消的,靳冬又补了他一个大白眼。说不定就是因为他的这句说咒问候,她的公司才会那么苟延残喘得令人同情。
“不过,反正也没差嘛,如果到时候你没工作了,就来当我的老婆吧!”陈文南闲闲凉凉地又扔了句气死人的揶揄,压根就不将她的恼怒给搁在心底。
“迟早会被你的乌鸦嘴给说中。”
“那不刚好,我看,你也别再死撑了,干脆趁早将公司收一收,来我家替我煮饭洗衣吧。”
“文南哥,你急什么?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过几年还没人敢娶我的话,我一定嫁你啦!”对他的玩笑,靳冬不以为杵的反讥回去。
若非知道文南哥的大秘密,就算是再怎么了解的青梅竹马,她才不敢跟他开这种玩笑呢。不过,有时候她心里也浮着疑惑,为什么外貌长得斯文,品性又好得挑不出毛病来的文南哥会喜欢男人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