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困锁住他双脚的宫门,在日光下真正去做些他从未做过的事?为何 他没有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寻找在平凡人身上才能发生的爱情和友情,却只能在黑 暗里释放出他的本性来,当个别人都看不到的真太子?而在白日时,又将所有人的希望 揽在身上,如他们所愿地当个国家支柱,当个欺己的假太子。
但那些属于他的责任,又时时会再打散他藏放在心底的愿望,重新占据他,让他告 诉自己,能够当个主持大局的太子,这是最好的安排。
只是,在他的心底,总会有道小小的声音名唤遗憾。时光的河流不肯停摆,而他就 只能站在河川里,看那些已经逝去的温柔幻想,皆已变成沧海桑田,千唤,不一回。
做人原本就够难了,身为责任的背负者则更难。
背负了责任多年之后,在他将自己的人生全面绑死之前,他才霍然醒悟到,他要的 不是这些,他不想在这个黑暗的地方过一辈子,他不愿当年老回过头来一一检视他曾走 过的足?时,却赫然发现残留在他记忆纸张上的,只是些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空白。
只要能忠于自己,即使仅有一刻也好,他想做个自在走在阳光下的平凡人,他想撇 下所有的重担,用轻快的脚步踏上他一直想要追寻的路途。
聆听着彼此的心跳,和殿外落雪缠绵的音律,卧桑像个刚从十里迷雾中寻着出路的 人,再也不掩饰他的真心。
他喃喃低吟,「君臣一梦,今古空名。但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
那嫣?首凝睇他已下定决心的眼眸,「为何你会想弃位?」虽然早在见到群龙无首 那一卦时她就已明白,可是她不明白的是,他为何要放弃这些。
「那是我最大的心愿。」他释然地笑了,「我本就无意继位。」这种黑涛抬起翻涌 的日子他过够了,二十多年来,他已尽了他最大的心力佐国对得起众人,但却不能再对 不起他自己。
「我一直想问你……」她白细的指尖滑过他脸上此刻再真实不过,充满了放松不再 隐藏的笑意。
「问我什么?」卧桑侧首亲吻着她的掌心。
「那颗皓网,是要给他们之中的哪条蛟龙?」九龙夺珠,到底是哪条龙能够夺得他 这首龙所遗留下来的名珠。
「给将会是真天子的那个人。」
「真天子?」明知他弃位后定会有人接任,但,还有哪个人比他更适合继承大统? 她不曾将那八位皇子和帝位联想在一起。
卧桑?首望着远方的天际,「我的皇弟们,全都是潜藏在汪洋中的蛟龙,只要有我 在,他们永远只能被我压在脚底下而不能翻动,与其让他们继续在江海里沉浮,最后在 历史上湮没不传,倒不如给他们一个留下名字的机会,而真正更适任太子、更能统领一 国的国君,也能够在我弃位之后自暗地里走出来。」
从很久前他就知道了,他虽自小就被培育予天子教育,他的才干和英武,也能够赢 得?臣弟一致的肯定和信服,可是他明白,他没有铁勒的雄才大略,论起人脉拉拢、降 服大臣,他也没有舒河高竿,他更没有律滔的知人之明、用人之贤,其它的皇弟们,也 都是难得一见的出色皇子,如让他们再这么龙困浅滩,那他愿做个推手,让他们都能摆 脱栓梏,乘机放手闯荡一番。
那嫣伸手环抱住他的胸膛,声音有些哽咽。
「那你呢?」放弃了一切后,他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卧桑轻抚箸她的发「我已经把这责任扛在身上二十多年了,在我把自己推向永远得 背负重荷的深渊之前,把这一身的枷锁转移给别人去承担,这不也挺公平吗?」
「料俏呢?她又该怎么办?」除了他们两人外,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