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宫中的人来府内宣旨后,这段日子来,料俏便失去了往日乐观的笑靥,一反 常态地镇日愁眉不展,并不时杵额长叹。那嫣的情况也没比她好到哪去,失而复得的簪 子回到她的手中后,原本就爱沉思的她,更是常把自已关在房里对着那支簪子发呆。
而今日,她们两人皆走出了自己的房门,穿上了赶制而成的簇新衣裳,一同坐在皇 后的凤藻宫花园里的石椅上,不约而同地再度拧着她们已经纠结了一个晌午的眉心。
秋日百花尽凋的花园里,落了一地的枯叶,被西风飒飒地吹拂着,唏唏簌簌的声响 ,彷佛像是刻意在这制造叹息气氛似的,让那嫣看着看着,不自觉地又逸出了一声深沉 的长叹。
她们作梦也没想到,那日料俏在府中所接下的圣旨,可不是一道普通的圣谕,反而 是一道平地骤起的惊雷,把他们举府上下的人全都给吓得一愣愣的,忍不住再三详看那 上头的圣谕是否是误写了,或者是发错了地方。
只要是见过料俏的人都知道,裴相的女儿裴料俏是匹脱?的野马,爱刺激爱冒险更 爱自由,不但一点也没有身为朝廷命官之女的自觉,静若幽兰这四字,是绝对与她划不 上等号的,因为她成天在外头随着老百姓们东跑跑西逛逛,不到日头下山、月儿上山绝 不轻易回家,就连她的亲爹也都已经对她绝望了,可是……她居然也在太子卧桑的太子 妃选妃名单里面,而且,她还是头号人选!
更令他们不可思议的是,那场在凤藻宫举行的选妃大会上,皇后不但开了金口摒弃 所有的人选,特意将料俏拔擢?太子妃,皇后还在?朝臣皆反对之时,独排?议的为她 辩护解围,还说头一个指定料俏?太子妃的人就是太子,换句话说,她是太子本人亲自 挑上的。
不只?朝臣都无法相信素来英明睿智的太子会做出这种主张,即使裴炎都已经领着 料悄来到宫里谢恩了,被选中的太子妃正主儿料俏,还是不太能够接受这个已成定局的 事实。令她更呕的是,把这件事当成是无上荣耀的裴炎,在一谢完了恩下朝后,就兴高 采烈的急忙回府准备焚香祭告祖上,根本就忘了要把她顺道拎回家。
「表姊……」被人丢在凤藻宫的料俏,满心挫折地一手杵着下颔问着身边也是被丢 下的同伴。
「嗯?」还在想她们该怎么回家的那嫣,闷闷地应了她一声。
「皇后娘娘究竟是看上我哪一点?」纳闷这么多天了,她实在是很想得到个答案。
那嫣的叹息更深了,「我也还在怀疑中。」?了解开这个谜题,她已经连连失眠了 好几天。
「你想,我可不可以拒绝娘娘的好意?」太子妃?光是这个称谓她听来就觉得头痛 了,她根本不敢想象当上太子妃后的处境。
「那是抗旨,会要你掉脑袋的。」那嫣不疾不徐地泼了她一盆冷水。「而且,你不 怕会因为抗旨而牵连姨丈吗?这样往后教姨丈如何继续在朝?官?」
「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当什么太子妃呀。」她苦恼地咬着素白的指尖,「你自已说说 ,我哪像是块当太子妃的料?」
那嫣不得不垂下头来承认,「你的确不是那块料。」她真的不是故意要说实话的。
「那个太子到底是哪根筋出岔了?」料俏百思不解地直捉着发,「全朝文武百官的 闺秀有那么多,我实在不懂他怎会挑上我……」那天卧桑看得目不转睛的人不是那嫣吗 ?他会不会是弄错人了?
一提到卧桑,那嫣的神色更黯然了几分,理不清的失落心绪不停地在她的胸臆里翻 搅着,使得她不得不试着命令自己别在此时又想起卧桑的那双眼眸。
她深吸了口气让音调保持平静,「听说是太子曾告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