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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为他担心那么多,到底她还是自私的,她自私的想多留在他身边一点,不可否认的,是因她喜欢他傻傻地凝望着她的模样;她也常回想他明明就懂,却执意装作不明白,好缠在她身畔追问的笑脸,还有他对胡思遥的小小妒意,令她心头既酸且甜,余味久不散。
“我会好起来的。”被他的体温蒸腾得倦意浅浅.她在他怀中换了个姿势,渴睡地闭上眼。
“你,会好的。”得到暂且苟安的答案后,嘲风强迫自己定下心来,在檐上坐稳后,他小心翼翼地抱妥她.拉开衣襟将她包裹起来。
她以指点着他的胸口,“不可以因为我病了,你就偷偷溜出去吃人喔。”
“不会。”
“你保证?”睡意袭上,她的声音也愈来愈小。
“保证。”他低下头,温热的吻印她的额际上。
搁在一旁的灯笼,摇曳的焰心受了急来的风儿沿缝一灌,黯然熄灭。
四下幽暗中,风儿刮过天顶,拨云见月。
月光拂抵怀中喜乐的睡脸上时,嘲风心底稠密的浓云也被逐尽了,在清亮的月光下,他格外珍惜地看着怀中的人儿,并再次将双臂收紧了些。
向来,她就只是给人看她的笑脸,不让人看她笑脸后头的心酸,但她带给人们喜乐,那由谁带给她喜乐呢?她是个好女孩,他很崭念她活蹦乱跳的俏模样,也渴望能由他带给她更多的欢笑。
眼下的他,不能再继续沉陷于失去的伤怀中了,失去了爷爷后,这一回,他绝不再任喜乐在他的羽翼下失守。
ZZ ZZ ZZ
四下鸦雀无声。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与住户,纷纷怔住了脚步,或是停止了手边的动作,动作齐一地探首往大街中心看去,很难相信,那个站在街上一脸噬人凶相的男人,正是他们每日都会看见的新乞儿嘲风,那个让每个人都喜欢亲近他,只会呆呆傻笑逗人乐的嘲风。
嘲风将狠目眯成一条细缝,“你说什么?”
“我……”遭他利眸一瞪,一阵冷意凉飕飕地自赵碧山的背后刮过。
“抽税?”青筋隐隐在嘲风的额上跳动,他在阶上搁下两手的汤一碗和饭菜,小心地将它们藏在阶顶的门边,再直起高人一等的身长,俯视站在他面前对他伸出手的赵碧山。
“这……这是咱们帮会的规矩!”回头看了看自己带来助阵的靠山们后,赵碧山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挺直身子,理直气壮地把来意再次表明。
两丛熊熊的闷火,好似在嘲风的眼底燃烧。
自喜乐病了后,这几日来,他把喜乐托给住在破庙对面的叶家大娘照顾,独自扛下了两人的生计问题。每日清晨天才蒙蒙亮,他便上街为住在街角的几户大户人家洒扫门庭,等到了早膳的时间他再赶紧拎着碗去街头的赵大善人家等着领粥好带回去给喜乐喝,接下来的一日,他不是寻找何处有人布施碎银,就是去山里捡拾柴火扛去市集好卖了换钱,有时他也会帮那几个疼爱他的大婶大娘抱孙带小孩,以换取她们每日沦流去照料喜乐。
可在今日,居然有个自称是街头小霸王的,带了一票投效旗下的乞丐,大刺刺地来到他的地盘上,严重妨碍他做生意不说,还把目标指向他碗公里的碎银,以及身后那碗阮家大娘特意为喜乐的补身鸡汤,说是要抽什么人头税,更要他把辛辛苦苦挣来的买柴钱,奉送给这个坐享其成的家伙,就只是为了那个什么帮会的古怪规矩?
人可忍,兽不可忍。
“我受够了你们人间的这些狗屁规矩!”压抑太久的嘲风终于爆炸,趁着喜乐不在,一古脑地把这阵子累积的担心全都化为怒气,震耳欲聋的吼声自他的口中进出,当下有如一记响雷在大街上轰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