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照料方便,在地上铺了两个地铺的碧落,在把无音和叶行远都弄来房里后,便坐在他们俩中间看顾着,不时看看身受重创的这个还有没有气,也不时为昏睡不醒的那个拭拭额上的汗。
报时的打更声再次自园外传来,满腹忧心的碧落深吁了口气,再次将烛台里快燃尽的蜡烛取走,重新换上新烛,并疑惑地转首看向毫无动静的窗外。
仔细算算,他们两个倒下都一日一夜了,这期间,申屠令也没声没息了一日一夜,照理说,申屠令若是要趁胜追击,就该把握时机呀,可那家伙却没有,不但除去了外头的结界,还把自己给关在客房内,而肉身被拔的叶行远居然也没死,至今仍是好端端的活着……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愈想疑点愈多,愈想也愈怕叶行远会在下一刻一命呜呼,碧落担心地瞧了瞧仍是没醒来的无音半晌,决定先出门走一趟。她按着发麻的大腿站起身,“还是去求个心安好了……”不去山魈那边看看,也不知叶行远的肉身如何了,要是无音醒来发现他枯死,到时无音不伤心才怪。
忍着两腿酸麻的不适,她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外,伸手小心掩上房门,方转过身来,一只带血的大掌即捂上她的唇。
“唔……”还未看清来者的碧落,不及呼叫,迎面罩下的血腥味划过她的鼻梢,锐利的痛感接着在颈边传来。
什么声音?
叶行远缓缓睁开双眼,迷茫地怔视着被烛影照亮的房顶,半晌,他在枕上侧首看向纸糊的窗扇,窗外并无人影,更无人声,再转看向另一边,一盏烛台静搁在地,在燃烧的灿亮光影外,他看见了闭目躺在一旁的无音。
霎时他的神志全都回笼,记忆回涌至他的脑海中,忆起先前发生了什么事后,他忍不住紧张起来,勉力撑起上半身,意外地发现身子不再似先前那般痛苦,反而出乎所料的轻松,他伸手移开烛台搁至一旁,在烛光下定看着她。
愈是端详着她的睡脸,恐惧愈是跳至他的心口。她看来像是睡着了,且睡得太沈了些,几乎看不见胸口的起伏,他忙爬至她的身旁,伸手探向她的颈间,自指尖底下,传来了安定他心神的微弱心跳,定眼细看,她的气息很淡很浅,但仍在呼吸,他深深喘了口气,随即垂首松懈下了紧绷的心房。
紊乱的心音平静后,四下很安静,惟有烛火的燃烧的声响凄清地陪伴寂夜,芍药浓郁的香气,顺着窗棂的细缝渗透了进来。
叶行远复而抬首,熟悉的香气干扰着他的心房,他怔忡地瞧着眼前的睡脸。
长长的睫毛,覆盖了那双曾经令他心慌的明眸,粉色的指尖,在过亮的烛光照耀下,看来有些粗糙,他执起她的手,不舍地看着上头因操持园务而造成的风霜,随后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的面庞上,感受那份特别的抚触。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回在她熟睡时看她了,自她把他种下后,他便控制不了自己那个每每趁他入睡后便偷溜出窍的元神,它总是不由自主地来到无音的身边,即使他知道自己的元神对她做过什么事,他无力阻止,他也……不怎么想阻止。
她的心思,他多少懂一些,会推拒她,并非是因无心,然而总会在夜梦里离窍来见她,也并非他刻意,但隔着一场梦境与她相见,却是个最安全的距离,在这距离内,他才有办法允许自己放纵,无需去担心天明后该如何面对她。
放开她的手,指尖一如以往地在她的脸上游走,他总觉得烛光下的这张面容,似乎在久远前见过,但却怎么也忆不起,只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她好像曾经出现在那段被他抛弃的记忆里……
毫无心理准备地,无音在此时忽然睁开眼。
叶行远的指尖停伫在她的脸庞上,被察觉的心虚感涌上了一身,在她清楚凝视的目光下,他的指尖不禁抖颤起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