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花朵在她的目前招摇炫耀,盛怒和凄怆,在她的脸上揉合成一种心碎的颜色。
受不住如此残暴诛灭,园中多年来的一片心血,转眼间毁尽于无。
那一瞬间,无音彷佛听见了花草的悲泣声,袅袅不断。
站在廊上的她,耳鼓密密充斥着花儿们临死前纷乱的音韵,在娘亲落力不止的铲杀下,园中的花儿血肉横飞,尸陈遍地,种种鼓噪声覆盖着她的耳膜,令她不住以手掩耳,试图逼退阻绝那些汹然涌进的哭喊声,不意间,她抬起头,两眼与娘亲无可回避地打了个照面。
触及娘亲那双如蛇如蝎的眼眸,双目蓄锐,深怨待发,来得甚急甚快的寒颤自她的背后战栗地升起,一个踉跄,她不由自主地往后栽倒,跌坐至地的她,一双清秀漂亮的大眼盛满了恐惧,惊愕迷茫地在原地抖索着身子,看着娘亲别过脸,转身挥扬着长镰不断地在园中四下乱砍乱拽。
东风不知是自哪个角落钻了进来,架塌花倒的园子里下起了飞雪,定眼细看,此雪非雪,而是片片委屈凋零的落花。在蛮横的暴行下,花儿蒂叶受摧、瓣瓣撕裂,花汁自断裂的茎干中汩汩流出,是血亦是泪,而落了一地的残花断叶,则似是一匹上好的染绸,遭人揉虐成团弃之在地后,芳魂恨归尘土。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恐怖的气息,无音伸出两手紧紧环抱住自己,没有前去阻止娘亲对园中花儿们的暴行,也不知能阻止些什么,她埋首在双膝里,深深闭目,只希望这吓人的一切快些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耳边传来另一阵高扬恐惧的尖叫,抬眼望去,是负责照顾她们母女起居的嬷嬷,在惊见娘亲取来灯油在园中放火后,站在园外放声惊叫,急忙拔腿去招来园外的奴仆,没过多久,自外头跑进来了一批家丁奴仆,先是合力扑灭了园中方燃起的火势后,个个箭拔弩张、红光满面地团团围近娘亲,这令她的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想起身去保护娘亲。
一双白皙的手掌搁放在她的肩上,将正要往外奔去的她及时拉了回来,她回过头来,就见方才那名站在镜旁的女人站在她的身后朝她摇首,伸手掩住她的小嘴,不让她出声援助外头无依的娘亲,而后不发一言地将她始拉进屋里。
脚步茫茫的无音,途中频频回首,此时在外头远处的娘亲已遭下人们围困住,众人夺下她手中的灯油,拉扯着她的臂膀,她状似疯狂地嘶叫狂喊,色泽鲜嫩的湘裙绫纱沾染了叶液花汁,浑身糟污不堪,在下人粗烈的纠扯架持下,娘亲咬破了唇,嘴角挂着血丝,头上细心梳理后簪上的银簪珠翠,已不知从何追问去向。
髻落发散,满面是泪。
无音没有见过她这种模样。
她的眼中,有恨,有哀恸,更多的忿怒掺染在其中后,使得她的面貌改变了,她再不是记忆中妍丽娇艳的娘亲,眼前犹作困兽之斗的她,倒像那些遭她亲手摧折的花儿,凄凉的影子占据了她,似一道道粗绳蛮绑在身甩脱不去。
鲜少来园子里的爹爹,在收到下人报讯急赶赴至园中,两脚方踏进园土,愕见园中刻意栽植的心血付诸东流后,掩不住的怒气在他的眼中腾升奔窜,他气急败坏地来到娘亲的面前,难忍暴怒地忿忿扬高了掌心。
倚在门边看着外头的一切,无音缩紧了呼吸,心房忐忑急切地跳动,总觉得那记蓄势待发的巴掌将随时都会落下,于是她绷紧了身子,想迎接或是想抵抗那一刻的来临,但,等待了许久,她没等到预计中该有的响声,却等到了娘亲溃堤的泪。
遭人架制住的娘亲,在见着了爹后,前态一改,泪如雨下,哭得那么放纵,那么情难自禁,最终乏力瘫软在下人的手中,溃不成军。先前细心抹上荷花胭脂,在与泪水遭逢之后,糊花了一张娇颜,化为一行行染彩的泪,顺着她的颊、她的下颔,一滴滴落下,多彩的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