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冬——雪——”
一声蚀人骨头、夺人心魂的鬼叫,打破分租公寓的宁静黄昏。
冷冬雪正在梦周公,被这声鬼叫给吵醒。
“天啊!不会吧,她这么早回来?”搔着满头毛躁头发,冬雪穿着仅到大腿的宽大T-shirt,摇晃到门口去。
一阵急促脚步声由楼梯传来,伴随着伍春风的穷嚷鬼叫——
“开门喔!开门喔!”
冬雪打开公寓大门,朝她撇嘴埋怨道:“您老人家又没带钥匙啦?”
“嘿嘿!”春风干笑两声,踏进屋内。
“怎么今天这么早下班?不用加班?”冬雪咕哝含糊问道。她频频打呵欠,挺直的鼻子皱成一小团,圆眸也眯成狭长,断续溢出泪来。
“我阿母今天来台北看我,我跟公司说没办法加班啦!”春风傻乎乎回答。
“喔!”冬雪睨着这傻大姐,怎么总觉得,她烫那发型真丑!简直就像根大型火柴棒杵着!
对着一根火柴棒讲话是件奇妙的事。尤其她要是讲话无措结巴时,都非要加个语助词啊呀啊地啊半天,活要把人啊到心脏病发似的!还好,听久也习惯了。
一团晃来晃去的钢丝爆炸头,还会发出声音?见鬼了!真诡异。冬雪瘪瘪嘴,不管啦!难得今天轮休,她只想回房继续睡觉!
“你今天休假喔?”那团钢丝还不停发出声音。
“嗯。”冬雪一边走回房间,没好气回答。
“秋凉呢?夏艳呢?”钢丝头继续发问。
“秋凉出去了,至于夏艳……你记性真差!她已经搬走好几天了,正忙着准备跟她阿娜答结婚。看来,你还没习惯咱们这单身公寓少了个夏艳。”冬雪懒洋洋说道。
“唔……对啊!真的好不习惯。”
“好,现在别吵我,我要继续睡觉!”冬雪爬上床、翻过身把头埋进棉被里。
“喔。”那一团钢丝东摸摸、西摸摸,迳自在门外摸着。
房门没关,冬雪掀开棉被一角,以眼角的余光朝房外瞥去——
那爆炸头,提着不知道哪里捉来的一只活鸡,另一只手也没空着,抓着一大把沾着泥土的青菜,短短的下巴还夹着一袋活蹦乱跳的吴郭鱼……
“天啊!大小姐……你又要干嘛?”冬雪被吓得整个人弹了起来,坐在床上朝她大叫。
“啊……啊我阿母今天从乡下拿了些好东西上来,我拿回来跟你们一起吃!”伍春风掀动嘴巴说话时,还拼命夹紧下巴那袋吴郭鱼,深怕它们掉下去。
“你阿母怎么每次都不帮你把鸡杀好啦?噢!拜托,我要睡觉……你别搞些状况让我头痛!”冬雪哭丧着脸。
伍春风就真的乖乖不吵了,自顾自地往厨房走去。“你睡你的,我来处理就好了……”
懒得理她!冬雪只想利用这难得的休假日,好好补个眠,但是……
“嗯?盐放在哪里?谁又整理过厨房了?东西怎么全都不见了?”厨房传来她的声音。
冬雪还没回话,就听到她又自言自语着——
“嗯?不知道鸡这样杀会不会死喔……”
“啊?不知道阿母的菜有没有洗喔……”
“咦?那鱼游来游去……不知道怎么杀喔……”
“唔……盐不够,加糖应该也可以吧!”
“这样煮应该可以……”
冬雪聆听着她大串碎念,被厨房的状况搞得心烦意乱,总觉心头七上八下。
她老人家要是一个不小心,把厨房给炸了,那该怎么办?
烦喔!终究,冬雪还是不放心、不情愿地掀开被窝,甩了甩头驱走瞌睡虫,下了床往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