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那张历经风霜的脸上流露出对上天的怨怼和不甘心,但此刻却无奈的只能用残余的气力交代遗言,她深怕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还记得……娘曾跟你提的那……件事吗?”
“女儿记得。”女孩硬咽的点头。
急切的握紧女儿的心手,少妇沉重的喘息道:“呼……那么答应娘……你会照娘的意思……去办?”
女孩又使劲的点头,“女儿答应娘,一定会办到。”
“师姊,你不要再说话了,放宽心情好好养病才是。”素衣女子叹口长气,心中思忖,师姊怎么到了这种节骨眼还念念不忘报仇的事,难道她要将对“他”的恨灌输在亲生女儿身上吗?
少妇面无血色的干笑两声,“呵、呵!我的痛是治不好了……休不休养都无关紧要,可是心愿没……有达成,我就是死也不会瞑目。”
“娘放心,女儿一定会帮娘办到的。”女孩含泪喊道。
“好,不愧是我的女儿……”少妇乏力的闭了下眼,知道自己的时候差不多了。“那么,娘要你对天发誓……你会照娘的话……去做,万一做不到……就让你这辈子都……得不到幸福,孤苦一生……”
素衣女子听了不禁瞠目结舌,“师姊,你怎么能要她发这种毒誓?她是你的女儿呀:你怎么狠得下心?”
“就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才要她这么做……”她要让“他”终生后悔曾经拋弃她。
女孩眨去满眶的泪水,举起右手,“女儿对天发誓,要是没有遵照娘的话去做,就让女儿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
“说的好,有你这句话……娘总算可以安心的去了……”少妇疲惫不堪的掀唇一笑,结束了她短短三十年的生命。
※※※
在这看来不大的四合院里住了好几户人家,一问小小的房间里挤上几个孩子是常有的事,这为户人家加起来至少有三十为口人,他们的感情比亲人还亲,遇到困难总是互相扶持,他们虽不富有,过得却是满足快乐。
孩子们赤着脚在院子里玩耍,欢笑声就环绕着中央的水井回荡;妇人们忙着打水洗衣,嘴里东家长、西家短,这是一幕在普通人家常见的温馨画面,也几乎是这里每天都会上演的戏码。
一名年轻的庄稼汉从屋里走出来,他吸了口早晨的空气,伸了伸懒腰。
“大山,早哇!”洗衣的妇人们一一的向他打招呼。
伍大山鲁直忠厚的脸上露出笑容,“大家早。”
“要到田里干活了吗?”
“咱们这儿的几个男人,就属大山最勤劳了,将来哪个姑娘要能嫁给他,那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就是呀!”妇人们暧昧的笑着,却没有恶意。
伍大山被她们调侃得面红耳赤,直搔脑袋瓜子。
“我……又没什么钱,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给我?”
“谁说没有?大山,你就别隐瞒了。”
“是啊!你的心事咱们都知道,你喜欢‘她’对不对?”
像是被猜中心事,伍大山脸都红到耳根了,“你们……别乱说,让她听见了多难为情。”这是他运想都不敢想的事。
一位最喜欢当媒婆的天婶将他拉到身边,叽叽咕咕的说:“有什么好难为情的,想当初要不是你好心收留她,也许她早就饿死、冻死在外头了。你对她那么好,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何况你不急,你娘可急着要抱孙子,如果你不好意思说,就让大婶去说。”
“大婶,这……不好吧!”他抓头搔耳的不知该怎么办。
“哪里不好?难不成你对她没意思?”大婶故意问。
伍大山头摇得像波浪鼓,“不……当然不是,只是……我怕自己配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