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士林,一幢新建的高级公寓中,靳珩正面对她的母亲,追问当年发生的事情。
“告诉我,妈,我想知道。”
“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她母亲苏丽琴紧皱着眉。
“现在你问这个有什么意义?我只想知道那一年我到底做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全都不记得?为什么我会恶梦连连?为什么我只要看到血就会吓得昏厥?你一定要告诉我!”她激动地握紧双拳,瞪着母亲。
苏丽琴叹了一口气,知道十年来一直避免恢复靳珩的记忆可能导致了反效果。也许,她应该早点告诉女儿。
“我和你爸爸在你十四岁时协议离婚,你一下子不能适应这种转变,于是开始跷课,和一些不良少年鬼混,从一个优等生变成小太妹。我当时因为气愤你爸爸爱上别的女人,于是也替自己找了个有钱有势的男人,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你身上。我和那个男人交往了一段时间,就把他带回我们家,把你介绍给他认识。谁知道那个禽兽趁我不在时到我们家企图强暴你,幸好我那天提早回家,拿棍子将他打出门去。你受到惊吓,自此变本加厉,彻夜不归,整日在外面游荡,还会成群偷窃。”
这是怎样的一段过往?靳珩痛苦地闭上眼睛,掩面哭泣。
“那段时间,我白天工作,晚上到处找你。怕你一个人在外头又被欺负,于是我只好出钱请你身边的朋友小玲多照顾你。原以为你放浪形骸一段日子便会收敛,谁知道有一天半夜,我被知会说你人在医院,昏迷不醒。我赶到医院才知道你竟和那票野孩子闯下大祸……
“我真的私闯他人住宅,还伤了人?”靳珩颤声问。
“小玲告诉我,你和他们打赌能在一幢华宅里度一夜。仗着毒品给你的胆量,你进了人家的屋子,和主人起了冲突,烧了人家的画,还用一把长剑砍伤了人家的脸。”
又是那个画面:温热的血喷到她脸上!靳珩下意识地伸手拂面,才惊觉一直藏在梦中的幻象全是被埋藏的记忆。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她最想知道这点。
“警方说对方姓方,是个十九岁的年轻人,从国外回台湾度假,住在他祖父遗留下来的别墅。他伤得不轻,听说缝了三、四十针。幸好你下手不重,他的头壳才没受重创。”
真的是方祖易?
她竟然还愚蠢地问他额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那为什么我全都不记得了?”
“我在医院守了两天两夜你才转醒,醒来的第一句话就问我:“妈,我怎么会在这里?爸爸呢?”看着你那平和的语气和纯真的脸孔,我知道你根本不记得发生的事了。如果让警方讯问你,说不定你又会记起这一段你极力忘掉的往事,所以,我不顾一切地偷偷带你离开,只想好好安顿你。”苏丽琴拭去眼角的泪,继续说:“幸好对方一直没有张扬,也没有告你的打算,我带着你换了好几个地方,找个陌生又安全的环境让你回归正途。十五岁那年的事,只是你生命中一段插曲,我不要你想起来,我只要你像正常的孩子,平安地过完一生。”
“所以,你在我高中时对我一直很严格,是为了怕我再出意外?”
“是的。你会出这种差错,都是我的失职,我没有克尽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原来,我梦中出现的血不是幻影;原来,我会怕血全是因为我砍伤了人……”靳珩的心好痛,知道了真相,反而更让她确定方祖易根本不可能会爱上她。
一切,都成泡影。
望着吸泣不已的女儿,苏丽琴轻揽着她问:“为什么你会这么伤心?难道这件往事影响了你的生活,带给你困扰?”
“我……我爱上了当年被我砍伤的男人!像是报应一样,他来寻仇了!”
苏丽琴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