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些事已经不一样了,她知道。在她依然笑闹的面孔下,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无忧无虑的云飞絮了;当初师父为她取这个名字,便是希望她能一生快乐无忧,像云、像絮,自在的飞翔,不为任何俗事扰了心境,可惜她还是让师父失望了。
已经沾上尘埃的白云怎么也回不了当初的纯净。
“飞絮。”
“啊,师兄。”她迅速收回眼中的那抹忧郁,绽出了笑容才回身看向楚向天。
“絮,你好像有心事?”楚向天看着她。毕竟是相伴着成长、情同手足的师兄妹,她有不对劲,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我没事。”她笑得不存一丝阴霾,转移话题地问道:“师兄,你怎么有空来,不是在如意楼里处理堡务吗?”
“你放心,没什么大事。”楚向天与她一同站着,望向小桥底下的水池。
“飞絮,我不追问你是不是真有心事;但我希望你记着,不论你有任何伤心或者忧虑的事,师兄都愿意聆听,也一定帮你到底。”
云飞絮低着头,眨眨眼,直到那突来的泪意隐没之后,才又抬起脸,露出她惯有的笑容。
“我知道。谢谢你,师兄,我真的没事。”
楚向天看看她,只得叹口气,将手上的披风覆上她的肩。
“外头风凉,如果要在这里发呆,别忘了多加件衣服。这么大了还因此着凉,可会让别人笑话的。”
“师兄!”她嘟起嘴。亏她那么尊敬师兄,结果他还要来取笑她。
不一会儿,两人便又笑语不断。他们各自怀着心事,却又分心顾着对方,以致放谁也没有注意到,屋粱的另一端,藏着有心人探索的眸光。
夜深了,和师兄与嫂嫂一同用过膳,云飞絮回到自己的房里,才想着嫂嫂的事,她便感觉到一股入侵的气息。
“谁?”
她立刻出手,却在下一招让对方定住了身形,熟悉的青草味袭人鼻端,她一惊的同时也松下了防备。
“云……”怕被点穴的她难受,来人扶着她到床边坐下。
云飞絮闭上眼,不让他发现自己眸中的脆弱。
他叹口气,对她的消瘦有些心疼,对她的倔脾气感到心痛,对她伪装的坚强则满是怜惜。
“既然不要我,又何必来?”她睁开眼,眸中的泪意已然隐没。绷紧了俏脸,她不带感情地道:“这是我的闺房,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请你立刻走,别再站污我已经不清白的闺誉……”
“云!”他握住拳头,内心因她的言词而一阵刺痛。
他多想将她拥人怀中,多想自己也能带给她快乐,多想与她白首偕老……但他怎么配得上她。
她就像一朵美丽动人的云彩,而他,不仅有着残缺的面貌,连他的心都不见得能坚强的守护着她……可恶!
听出他语气里压抑的痛苦,她终于看向他,也看见了他的痛苦与自鄙,还有对她的不舍。
“你可以一个人躲得远远的,继续缅怀你的过去;你也可以一个人躲得远远的,继续拥抱你的自卑;可是,我不会等你。”她轻轻说道,也让他瞧清楚她眼里的坚决。
“是你不要我,就别再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跑来与我纠缠;纵使我的身子你瞧过,但我想凭我楚云堡二堡主的身分,总会有不介意这件事的男人肯要我——”
“住口!”他发怒了。
慕容少远忍受不了她自暴自弃的口吻,一把紧搂住她的同时也拂过她的昏穴。
抱起她,他施展轻功离开了楚云堡。
慕容少远以轻柔的力道按压云飞絮僵硬的肩颈,希望她醒来时不致酸疼得难受。然而这一股来自于他人的抚触却唤起她深埋的可怕回忆,令她惊叫着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