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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无聊赖。

    窗外又在下雨,是雨季了。瑟瑟的雨声使她更加情绪低落,她觉得感冒加重了,头昏而且发冷。走进琴房,打开琴盖,她把自己的“孤独”托付给柴可夫斯基的“悲怆”,好久没弹过悲怆这支曲子了。

    不知弹了多久,她忽然听到小坦克那“,其其”的声音。

    嫣然和安公子回来了。她没动,继续弹着琴,不必去打扰他们,或者,他们也需要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或者,她已经过份参与到他们的生活里去了。她不能再参与进去,不能再“深入”进去。她忽然加重了手指的力量,重重的敲击着琴键,弹完“悲怆”,再弹“命运”,六岁那年的一个早晨,她的命运已定!逃不掉的无边黑暗,走不出的无边黑暗,无尽无止的无边黑暗……不许自卑,不许自怜!凌康说的,他能说,因为他不是瞎子!她飞快的弹着琴,手指在琴键上奔跃过去,琴声如万马奔腾,如狂风骤雨,如惊涛骇浪……然后,进入一段暴风雨后的宁静──还剩下一点微风,吹过劫后荒原,发出轻柔如低叹的音浪……然后,是完全的静止。她身后有人发出一声惊佩的、长长的叹息。

    她猛吃了一惊,平时有人走入琴房,她一定会知道的,他怎幺会不声不响进来了?

    “安公子?”她问。

    “是。”他简短的回答。

    “姐姐呢?”她再问。

    “不知道呀,”安骋远说:“我正要问你呢,她怎幺不在家?”

    “她不是和你一起办事去了吗?她打电话回来说,要办点事,我以为──她去你家了。”

    “没有呀!”安公子不很介意的说:“我们今天公司里聚餐,老板请吃尾牙酒,我下午就告诉嫣然了。她大概去买东西了,她知道我最怕陪她逛百货公司。”安骋远四面张望。“凌康呢?”

    “也有事,大概也在吃尾牙酒吧?”

    “你一个人在家吗?”安骋远有些怜惜的。“伯父伯母也出去了?”

    “嗯。”她哼了声。“不过,没关系,我弹弹琴,时间很容易打发的。”

    他仔细看她,她有些苍白,有些娇弱,有些病容,眼角眉端,有种淡淡的愁,淡淡的寂寞,淡淡的哀伤。她轻轻的咳嗽了,用手蒙住了嘴,她的手指纤柔修长,像中国古画里的仕女。

    “你冷了。”他说,望着她,她只穿了件深紫色的家常服,一件绒的长袍子。那瘦瘦的肩膀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他回头四面找寻,看到沙发背上搭着件白色镶紫边的粗毛线外套。他走过去,拿起外套。他知道突然的举动会吓住她,所以先说:“你的外套在沙发上,我来帮你披上。”

    “我不冷,”她局促的说,不知道为什幺局促。

    “你咳嗽了!”他简单的说:“从冬天开始,你的咳嗽就时好时停的没有断过。你该爱惜自己的身体,已经看不见了,别再弄出别的病来!”他把毛衣搭在她的肩上,半命令的说:“穿起来!我讨厌你糟蹋自己!”

    她顺从的穿上了毛衣,一边穿,一边勉强的解释:“我没有糟蹋自己!”

    “还说没有!”他粗声责备,帮她拉好衣领,他的手停留在她肩上,他握了握那瘦弱的肩头。“你瘦了,你不好好吃东西,不好好睡觉,生了病,不好好看医生。你什幺都被动,这幺冷的天,连件外套都不穿,而你说没有糟蹋自己!你怎幺敢说没有糟蹋自己!”

    她的背脊不知不觉的挺直了!全身心都感到那压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的份量。她的头更昏了,眼眶有些发热,她迷迷糊糊的伸出手去,轻触着自己肩上那只手,一碰到那结实的手背,她周身像触电般掠过了一阵颤栗,她轻声的、叹息的说:“就算我糟蹋自己,关你什幺事?”

    “当然不关我事!”他的声音更粗了。“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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