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的医院,死亡天使在唱歌。
隐隐约约的歌声在寂静的医院底回荡,引得舒祈一回头。
母亲因为血压过高住了院。向来不喜欢医院的舒祈,只好乖乖的随侍。
就像这样,夜半里听着死亡天使的歌声,无法睡去。
一路到加护病房才找到,舒祈先看到月光而惊讶。
在朔日,怎么会有月光?
漂浮在半空中的粼粼月光,偏转过来。
银白的长发,月光的错觉。安静的看着舒祈。
「月纺?」
死亡天使正准备拔掉床头的氧气。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死亡天使。业绩不是这么抢的。」死亡天使变了脸色,「舒…舒祈…是她自己要求的ㄟ…不要这么残忍,我这个月还没有业绩…」
舒祈搀扶起温驯的她,「你希望我向谁投诉?你们课里的死神?还是直接找天使长了解一下?」
「是我求他的。」她开了口。
「你看~是她求我的ㄟ~」
舒祈只冷冷的横了他一眼,「守好她的身体。万一再有管子掉下来,你就等着调职吧。」
「喂~舒祈~不要这样子~喂~」
跟着舒祈静静的走,她却没有问,将到哪里去。
「舒祈~~她居然自杀啦~我最喜欢的那个作家~~」得慕从萤幕透出来,喊叫着,没有防备舒祈刚好有客人。
月光般冰魄似的长发流泻,眼神宁静。
看得久了,才发现那份宁静只有着沈沈的死寂。
这女子看来有几分眼熟…
「阿~阿阿阿~~」她指着新来的客人尖叫,「你是她~你就是她~」
得慕抢过报纸,晚报正有颇负盛名的女作家上吊获救的消息。
「得慕,吵死了。」舒祈不太愉快的斥责着。她倒是没有什么不愉快的神情,淡得几乎看不到的笑容。
「签名…我是你的读者…请签名…」
忍无可忍的舒祈把她轰走。
「受不了。」
她也只是淡淡的笑。对於周遭发生的事情,漠不关心。直到舒祈带她到鸦片馆,她的神情才有了追忆的变化。
「你…你是鸦片馆的夫人。原来…不是梦吗?」
舒祈对她微笑。「是梦,也不是梦。月纺。」
这才慢慢的记忆起来,深深的睡眠中,她常到鸦片馆。在鸦片馆的名字,叫月纺。
总是拿着冰冷的月光,和着雪,混着花香和阳光,纺着梦境。用梭子飞快的往复着。这就是她夜里的工作。在她辛勤的纺织梦境时,总会有眷恋梦境的魂魄前来观看。
没有身体,睡眠和做梦不再是每个人都会的基本能力,必须藉助着月纺这样的能力者,才能够回到梦境。
「先在鸦片馆住着,好吗?」疯狂颠舞的人和她们只隔着一道帘子,鸦片馆的内室却安静的像教堂。
月纺的眼神还是只有深沈的死寂。「不,我想要死。包含魂魄毁灭的死亡。」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的愿望,并不严苛。只要你离开这里,外面会有妖魔吃了你。但是…藉着吃了你,说不定让妖魔得到了奇特的力量。
这力量…谁知道呢?说不定不会害了谁。」
她沈默着。「虽然想死﹐却不想带给别人麻烦。」轻轻的声音﹐像是一个叹息。
默默的在鸦片馆住下来。
「她真的是月纺?」得慕不可置信的问,「虽然有点眼熟…但是…天那~没想到常在鸦片馆看到的月纺,居然是鼎鼎大名的作家!为什么她要自杀呢?」
「她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吧。先别烦我,赶工。」
得慕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