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了整个故事,难道你没有丝毫震动的地方?”
“我确实震动!我不是为傅家两老震动,我为你何世纬震动!世界上有你这样‘随遇而安’的人,真让我‘大开眼界’!这整个的事件我必须好好的想一想。老实告诉你,我这次来扬州,受了两家家长的重托,要把你押回北京去!至于我自己,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这个人物,这个从未见过我,却把我否决得干干净净的人物!这个带给我深刻的羞辱的人物!这个自认为了不起的人物……”
“总之,”世纬大声一叹:“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你错了!”华又琳眼光灼灼:“我不止是兴师问罪,我还要判决你,还要让你服刑!但是,现在的状况太复杂,我在做一切审判之前,必须把你的案情摸摸清楚!”她扬了扬下巴,忽然微微一笑。“放心,在彻底了解案情之前,我不会轻举妄动的!”那晚的谈话,就这样结束。夜色已深,世纬离开又琳的房间,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房里。
青青正在他房里等着他。
看到他走进门,青青立即投入了他的怀里,用手臂紧紧环绕着他,把面颊埋进了他的肩窝。和青青相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她主动表示了她的热情。
“世纬,”青青在他耳边,急促的说着:“对不起,我偷听了你和华又琳的谈话,我现在才知道,你的未婚妻是怎样一个人!我也明白了,为什么婚姻要讲究门当户对!我听到她对你说什么老啊老,幼啊幼的,我才知道我太天真了,原来,她才是你的对象,能够和你平起平坐,谈读书,谈理想的那个人!你以前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人,还可以不理她,现在你知道了!所以……所以……”她落下泪来,声音哽咽:“如果你不要我了,我也不会怪你的,我不敢跟她去比……”
“青青!”世纬惊愕的喊,用力扳起她的头,去凝视她的眼睛。“你不信任我吗?”“我如何信任你?”青青倒退了一步,悲切的注视着他:“虽然我早就知道你有个未婚妻,可是这三个字在我心里只是模模糊糊的一片,我没有认真的去想过,直到现在,一个真真实实的人站在我面前,我才明白,什么叫大家闺秀,她让我觉得,自己好渺小啊!”
“渺小?这个渺小的你,让我早已弃械投降了!在我们一起经过这么多患难,这么多痛苦和欢乐之后,你还不能对自己有信心吗?你还不能对我有信心吗?华又琳的突然出现,确实让我措手不及,也确实给我带来良心的谴责,但是,她不能动摇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一点都不能!”
“你不要说些甜言蜜语的话来哄我!”青青揉了揉眼睛,又倒退了一步。“你会让我的脑子发晕,糊里糊涂的看不清自己,傻里傻气的一直做梦……你不能这样子对我呀!如果最后你还是会离开我,现在就不要骗我……”
“骗你?”世纬冲上前去,用双手捉住她的双臂,激动的说:“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去问绍谦,问他我怎么说过!青青!”他把她紧拥入怀。“或者,你没有华又琳的学问,没有她的身分和家世,但是,你是那个——我唯一想要的女人!我这辈子只要你一个,听清楚了吗?”
她摇头。“听不清楚!”她啜泣着:“不敢听清楚!”
“青青!”他凶了一声:“我要生气了!”
“不要生气,千万不要生气!”她急促的轻喊着:“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害怕你会跟着她回北京,把我和小草、婆婆和立志小学全体都丢开!因为,她说的话,好像每一句都那么有道理呀!”世纬忽然泄了气,是啊,又琳的话,句句有理,句句打入他的心,怎能“老人老”而不“老吾老”?怎能孝顺别人的父母,而不孝顺自己的父母?他蓦然明白,青青的恐惧,确实有原因。北京,父母,都跟着又琳而来,变成一股强大的力量了。这股力量,在随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