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觉得文笔流畅,表达力非常强,短短的小品文,亲切可喜。一些短篇小说,也写得颇为生动。
文学和写作,把我和庆筠拉得很近。这时,母亲却有些紧张了。她对庆筠的来龙去脉,完全摸不清楚,看他穷得滴滴答答,连一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说起话来虽然壮志凌云,就怕做起事来不太实际。母亲已经看到我“写作”的艰辛,现在无巧不巧,又来了个庆筠,居然想把“写作”当成第二生命!两个“梦想家”在一起,除了梦想,还能有什么?母亲把这看法,非常婉转的对我说了。然后,就下个结论:
“我看,你还是收收心,去考大学吧!”
我一听到“考大学”就心惊胆战,浑身所有的神经细胞都紧张起来。我知道,母亲始终没有放弃让我读大学。就连那些包围我的男孩子,也鼓励我考大学。只有庆筠与众不同,他振振有辞的说:“如果你志在写作,读不读大学都一样!许多文学系毕业的学生,念了一肚子的文学理论,仍然一篇文章都写不好!我毕业的那班同学,现在准备走写作路线的,只有我一个,所以,与其浪费时间去考大学,念大学,不如立刻去写!”
他的话,于我心有戚戚焉。
这时,我对庆筠已颇有好感。但,好感归好感,至于恋爱,还有好大一段距离。我曾经那样轰轰烈烈的爱过,所以我知道什么叫恋爱。庆筠呢?他懵懵懂懂,虽然在大学里也追过女孩子,也似乎爱过,似乎失落过。但,那都只是淡淡的来,淡淡的去而已。这次和我的认识,完全在他的“计划以外”。他像一个出轨的火车头,一滑出自己的轨道,就完全无法控制。他用很大的冲力冲向了我。我心惶惶,充满了矛盾、困惑、不安,和隐隐的抗拒。
自从和老师分手,我就认为自己这一生,再也不会恋爱了,不止不会恋爱,而且没有能力恋爱了。那次初恋,带来的创伤如此深刻,我仍然时时陷在往日的伤痛里。午夜梦回,老师的影子挥之不去。这样的我,怎么能和庆筠谈恋爱呢?这对他是不公平的。于是,我有意拉远两人的距离,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越退,他越进,我想淡化,他却狂热。
在这种情况中,我的情绪真矛盾极了。说实话,庆筠填补了我内心的空虚,带给我好多的温暖。让我在孤独和无助中,有了扶持。我对他确实心存感激。再加上,我那么自卑,依然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我,居然能让他心动,他的“心动”就“感动”了我。我一直是个非常容易感动的人。有一天,我生病了。我的身体并不很坏,可是,自幼就过着颠沛流离的苦日子,难免抵抗力弱。几乎每年的冬天,我都逃不过要感冒一次。我的感冒,总是来势汹汹。那天,我卧病在床,因为发烧,有些昏昏沉沉。我说过,我的卧室就是餐厅,在厨房的隔壁。厨房中正在生煤球,煤气满溢在我的房间里。我躺在床上,咳得厉害。咳着咳着,我忽然发现庆筠正忙得不可开交,他给那扇通厨房的门,加了一条弹簧,让它能自动合上。他发现这样仍不足以阻挡煤气,就拿着胶纸,把门缝密密的贴起来。我看着他做这件事,觉得他好傻,那扇门一天要开开关关几十次,贴胶纸有什么用?但,一转头,我泪珠滚下。在这小屋里已住了快十年,第一次有人想帮我阻挡煤气!庆筠没有父母,没有家,他很穷。穷得只有一件西装上衣,两条西装裤。两条裤子是必需品,要换着穿,一件西装上衣也是必需品,永远不肯脱。后来,我才发现,他的两条裤子,屁股后面都磨破了,破得不忍卒睹。他就穿上西装上衣,用来遮住屁股。所以,不管天气多么热,他就无法脱掉西装上衣。他除了以上的衣服外,还有一件毛衣,毛衣的线头都已经滑落,整件毛衣,稀稀落落,像山羊胡子般垂着胡须。那不是一件毛衣,简直像个破鱼网。他却珍惜这件毛衣珍惜得不得了,他说:“这是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