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宛露张大了眼睛,她说不出孟太太到底做错了什么,说不出她当时那种被屈侮、被奚落、被冷淡的感觉。她无法向孟樵解释,完全无法解释。于是,她只是睁大了眼睛,怔怔的望著孟樵。“你看!”孟樵胜利的说。“你也说不出来,是不是?你只是一时发了孩子脾气,对不对?我妈并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对不对?”宛露颓然的垂下了眼睑,从地上拾起了一把松针,她无意识的玩弄著那把松针,轻声的说:
“以前,我家养了一只母猫,它生了一窝小猫,那些小猫好可爱好可爱,有天,我想去抚摸那些小猫,你知道,”她抬眼看看他:“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爱那些小猫。可是,我的手刚碰到那小猫身上,那只母猫就对我竖起毛来,伸出爪子,狠狠的在我手背上抓了一把,我手上的血痕,治了一个月才治好。”孟樵凝视著她。“你告诉我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他问。
“你的母亲,”她低声说:“就使我想起那只母猫。她或者对我并没有恶意,但是,有一天,我很可能会被她抓伤。”
“咳!”他又好气又好笑。“你的幻想力未免太丰富了。我告诉你,宛露!”他抓住她的手臂,望进她眼睛深处去。“你误会了我母亲!对于你的拂袖而去,我妈很伤心,她根本想不透怎么得罪了你。”宛露的眼睛又睁大了。“她知道的,孟樵,她完全知道的!”
“她不知道!”孟樵大声的、坚定的说:“可是,她是宽大而善良的,她会原谅你!”
“她会原谅我?”宛露的眉毛挑得好高好高,声音不由自主就尖锐了起来。“算了吧!我并不稀罕她原谅不原谅!受伤害的不是她,而是我,你懂吗?孟樵!你少糊涂!我不用她原谅,也不要她原谅,她没什么了不起……”
果然,她的反应完全在母亲预料之中!孟樵不能不佩服母亲的判断力,也由于这份佩服,他对宛露生出一份强烈的反感。“宛露!”他恼怒的大叫。
宛露愕然的住了口。“不许侮辱我母亲,你听到了吗?”他铁青著脸说:“她守寡二十几年,含辛茹苦的把我养大,在今天这个时代里,这种母亲几乎是找不到的,你懂吗?她辛苦了这大半辈子,并不是等我的女朋友来给她气受的,你懂吗?而且,无论如何,今天我们是晚辈,对父母该有起码的尊敬,你懂吗?……”
宛露张大了嘴,眼珠滚圆滚圆的瞪著。
“我懂了。”她喃喃的说,转身向森林外面走去。“你需要娶一个木偶做太太,木偶的头上脚上手上全有绳子,绳子操纵在你母亲手里,拉一拉,动一动,准会皆大欢喜。你去找那个木偶去吧!”他伸手一把抓住了她。
“宛露!”他喊,声音里已充满了焦灼和绝望。“你帮个忙吧!”
她不由自主的站住了。
“你要我怎么帮忙?”她问。
“去我家,”他低语:“去向我妈道个歉。”
她僵在那儿了,嘴唇上失去了血色,面颊也变得惨白,只有那对乌黑乌黑的眸子,依然闪闪发光。
“去你家,去向你妈道歉?”她不信任似的问。
“是的,”他痛楚而渴切的。“如果你爱我!”
她深深的望著他。“爱情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包括牺牲你的自尊和骄傲?”“有时是的,”他沉闷的说:“我现在也在牺牲我的自尊与骄傲,我在求你。”她楞了几秒钟。“我不去!”她简单的说。
“你一定要去!”他命令的。
“我绝不去!”“你肯定了吗?”他闷声问。
“是的!”“怎么也不去吗?”“是的!我想不出我有道歉的理由!”
“仅仅为了我!”“不行!”他不再说话,放松了她,他退向一边,仰靠在一棵松树上面,他的眼光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