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夕提着药包回到南园。她避开春及其它人的耳目,趁着四下无人之际独自到厨房 煎煮起药方来。
不一会儿,一碗黑抹抹的药煎好了。
瞪着那碗药,朱夕不禁伸手抚着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
真要这么做?这可是她的孩子,她忍心亲手扼杀吗?可不这么做,她又能何?她已 是残花败柳,既无?面对朱家列祖列宗,也没有那个脸让孩子有这样一淫荡无耻的娘。 而更重要的是,这是长孙洛的孩子,他可是杀死爹爹的仇人,她能生下这孩子吗?就算 她生了下来,以他的残忍无情,他会认这孩子吗?他还记得画像之聘吗?
想到这儿,朱夕不再犹豫,她端起碗,仰起脖子打算一饮而尽……「儿,你在喝什 么药?你身子不舒服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朱夕吓了一跳,几乎打翻手里的药。
她望向厨房门口,长孙洛双手抱胸斜倚着门看她,脸上神情高深莫测,不知他在哪 儿看多久了?他知道这是打胎药吗?
「如果你身子不舒服,应该找大夫来看看,而不是自己乱吃药,这样子身子会弄坏 的!」他低声说着,一步步逼近朱夕,「告诉我,你怎么啦?」
朱夕急忙把药捧在手心里,「我有点头晕,所以就随便找家药铺抓了帖药。」
他在朱夕面前站定,漂亮的眼直盯住她,「我听春说你早上差点昏倒,还吐了,是 不是?」
「那是因为我昨晚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才会……」
「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儿,你忘了我们从傍晚就在一起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 晚你除了一小杯女儿红以外,几乎什么东西都没吃,怎么会吃坏肚子?」
朱夕紧张地瞪着他,「我的事不要你操心,只要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语毕,她端起碗就要喝药,却让长孙洛一把抢了过去,「等等,如果你一定要喝的 话,先让我尝尝,我学过几年岐黄之术,对于药还知道一些。」
他当真端起碗凑近嘴边就要喝,朱夕忙阻止他,「不要喝,这药你不能喝!」
他?头看她,眼中掠过一丝快得来不及辨认的痛苦,「为什么不能喝?这是女人家 的补品,所以男人不能喝?」
「不是,你别瞎猜。」
「是什么?」
「是……」
「是打胎药,对不对?」
朱夕霍地瞪大眼睛,「你知道?」
长孙洛手一松,让那碗药掉落地面摔得粉碎,「我当然知道,你是我的女人,这世 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也没有人比我清楚你的身体,况且我们几乎夜夜同床共枕,你 有什么状况,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痛苦地看着她,「儿,你为什么这么做?这是 我们的孩子,是我的骨肉,你怎么忍心伤害他?」
朱夕凄然一笑,「骨肉?你承认这是你的骨肉,所以你心疼了?」
「那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不承认?」
「那我呢?你已经杀了我爹,现在又要把朱家其它人达到沿海充军送死,你怎么不 问问我会不会心疼,会不会难过?」
长孙洛一楞,「你知道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我以为你会记得你曾答应过我的话,以为你会记得画 像之聘,以为你对我至少还有那么一点点怜惜和真心,想不到你面冷心冷,当真铁面无 私,连最起码的人性都没有!」
「儿,我会那么做是有原因的。」
「原因?你会有什么原因?」
「我……」他嘴一张,几乎忍不住想说出来,但只要一想到这样可能会打草惊蛇, 适得其反时,他又把话吞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