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弄疼自己的泪水,也 不是为了博取同情的装哭,而是发自内心的担忧、脆弱的哭。这让赫连那山有些手足无 措,他没见过如此的名月,她总是爱哭爱笑、好玩好动。他忽然想起她吵着要跟自己来 打仗的话,那该不是为了掩饰心中的忧虑所说的吧?
「你说要跟我来打仗,说要当我的军师,那都是为了……」
「为了我害怕,我担心,我常常在想,会不会你有一天出征打仗就从此不再回来… …」
「月儿,从军杀敌是我从小的愿望,即使知道可能因此而让自己命丧沙场我也丝毫 不觉惋惜,但是今天,这想法慢慢改变了,我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究竟为何而战!」
「因为巴达克和乌什城的事吗?」聪慧的名月一语道破他的话中话。
「没错,巴达克为我们除去霍吉占和布罗尼特两个心腹大患,却换来国破家亡、人 民流离失所;而乌什城的人民,更是因为受不了昏官的欺压、勒索及凌辱,而起来反抗 ,但到最后他们得到了什么?难道他们为了生命、为了妻儿而反抗也错了吗?」他质疑 着。
「所以你用围城的方式来迫使他们投降?」
「对,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动武,因为他们只是可怜又爱家的老百姓!」
疲倦的感觉,第一次如此沉重得令他无法负荷;这种感觉他不是没有过,但却在这 次远征乌什后变得更强烈,尤其近几年来年年征战,老实说,他已经渐渐感受到人民对 战争的厌倦不满,可是皇上会知道吗?
「如果皇上又派你出征,你会去吗?」名月试探地问道,却又害怕听到答案。
「会,为人臣子,理当战死沙场,为国捐躯!」他慷慨激昂地陈述。
「那我呢?」名月幽幽地问。
「傻瓜,那是没有你的日子,现在有你这小东西天天在我耳边嘀咕,还老爱跟前跟 后,纵使我想去,你会让我去吗?」
「知道就好!」
笑容终于重新浮现在名月脸上,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地互望一眼,双手紧握,许许多 多没有说出来的话就这么尽在不言中。
※※※
两个月后,大军班师回朝,朝中所有文武大臣都以为赫连那山会再一次受到皇上加 官晋爵及封赏,可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不但没有,他还被削去威勇公的封号,并调 往回疆总管伊犁缜的各族军队。
「那山,你知道朕为何削去你威勇公的封号吗?」退朝后,干隆在养心殿中单独召 见那山。他面无表情,只是眼中透出一丝奇异的光芒,不过跪在地上的赫连那山低着头 ,根本没有注意到。
「请皇上明示!」即使面对皇上的责罚,他依然不卑不亢地说着。
「朕久闻你精通诗词经学,那先问问你,大学八目是哪八目?」
「正心、诚意、格物、致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这八目你做到哪几项?」
真是大学问!若能做到这八目者,几乎可以称圣了,因此答案不必想就知道了!
「臣愚钝,如能修身自好,从而家齐,已是万幸,根本不敢奢想治国平天下。」
干隆听了频频点头,又道:「今天朕罚的就是你未能齐家,你服是不服?」
「臣愚钝,请皇上明示。」显然赫连那山是不太服了!
「那名月丫头是亲王格格,但你乃朕亲封御点的平西将军,你父亲更为三朝元老, 为大清贡献不少心力,家世背景怎么算来都不比她差。再说,你是夫,她是妻,妻理当 以夫为天,你如何会让她跑到军营里扰乱军心呢?还好你没有辜负朕的期望,否则你知 道会有何种下场吗?」
皇帝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