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多久没真正用过大脑了?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所处的环境不需要她用脑,只要肯花钱,无论是学校的教授或是周遭的同学,哪一个不是争着和她套交情、做朋友、帮她写报告?几年下来,她都快忘了自己原来是有大脑的,遑论是亲自动手,她根本连早餐都不会做。
他说的对,她是白痴。少了金钱的力量,她只是一个没有生活能力的平凡人,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雷家大小姐。
不知不觉中,她又掉下泪来。只是这次流的是羞愧的泪水,而非抗辩的泪珠。难怪他看不起她,连她都看不起自己,她会变成今天这样到底该怪谁?
朦胧的身影在她的自问自答中乍现,那是她母亲柔美的影子。仿佛要攫住她母亲身影似的,雷黛薇碰碰自己的耳垂,确定耳环还安然无恙地挂在她的耳朵时,才悠悠开口捕捉昔日记忆。
"其实我不是生来就是这么没大脑,而且我也做过许多事。"雷黛薇回忆道,承认自己的低能。"我记得当我年纪还很小的时候,时常帮忙家里烫衣服,或帮客人送衣服,每天都很忙。"
就和每一个早年发迹于美国的中国人一样,雷汉钟也是以劳力工作起家,只是他的运气较好,找对了方向投资,才有今日的局面。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时追地瞄了她一眼,很难想象她小时候的样子。
"十几年前,差不多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雷黛薇感伤地微笑,回忆拉得好远好远。
"之后爹地就改行投资高科技,然后变得好忙。"当然这段期间,她父亲不只投资高科技产业,也尝试做过别的,而且屡屡获利,俨然是胜利女神眷顾的对象。
"你母亲就是在这段期间过世的?"显然他知道的也不比她少,这又令她啧啧称奇。
"对,你怎么知道?"她对他更好奇了,他不但什么都会,而且还探知过去,实在是太厉害了。
时追地懒得理会她崇拜的眼神,对一个不用大脑的人不必解释太多。
"你母亲是怎么死的?"他颇感兴趣地问。
"生病。"雷黛薇稍带哽咽地回答。"我母亲死于癌症,临终之前一直喊着爹地的名字,可惜那时爹地人在日本,来不及赶回来见她最后一面。"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爹地毫无保留的溺爱她,将他来不及献给爱妻的一切,转嫁到他女儿身上。自从她母亲过世以后,他不要她动手做任何事,砸钱帮她解决所有问题。报告没交?没问题,教授那边他会关照。找不到朋友帮她开舞会?没关系,他会动员所有员工的儿子女儿充场面,务必让她觉得有面子才行。
她的父亲是如此溺爱她,以至于她认为只要有钱就能解决一切。她该做的不过是张嘴吃饭,恣意享受人生,跳每一场她爱跳的舞,甩掉每一个她想甩掉的男人,原本她以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直到她遇见眼前这个男人。
他真的很不一样,全身上下充满了神秘的气息。他的眼神是谜,他讲话的方式也是,尤其他那副冷淡的样子,更是和她习惯接触的男人截然不同。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能够凡事处之泰然,一副泰山崩于前不改其色的模样?
"我讲完我的故事,现在该你了。"雷黛薇决心探知。"你也应该说一些有关你的事,那才公平。"
公平个鬼,又不是他要求她扯这一大堆,是她自己捉住他说个没完。
时追地白了她一眼,一副又是不打算回答的模样,过了好长的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