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流浪汉,是纪康扬。
用饥饿过度而昏倒来做为见面的打招呼方式,还真是有创意。袁茹茹到现在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从来没想过,阔别十五年的“隔壁小哥哥”,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出场,和她们一家人演出重逢记。
袁茹茹生平第一次,亲眼看到一个人活生生地在她面前饿晕倒地。
知道是昔日的邻居,而不是陌生流浪汉之后,袁茹茹便不怕生地坐到他身边,一手支着下巴,从头到尾一直专注地近距离盯着他的吃相。
看着狼吞虎咽吃掉第三碗汤面的男人,袁茹茹嘲讽地撇撇唇,几乎要笑出来。
“……所以你钱包掉了,身无分文地从车站步行到这里来,结果因为房子拆掉重建了,即使有地址,也无法确定你家在哪儿,因此才一直在这里徘徊?”袁父听纪康扬断断续续地边吃边说,搞清楚状况后,同情的开口。
“嗯……”纪康扬心不在焉地点头,端起碗呼噜喝掉碗底剩余的热汤。
“唉呀,真是倒楣,不过没关系,财去人安乐。对了,你们家的钥匙寄放在我家,你等一下,我去找给你,等一下你就可以回自己的家去好好地休息休息。”袁父突然想到,马上走进书房去翻找。
“袁伯父,谢谢你。”纪康扬在厚厚的胡子下扬起一抹感激的微笑。
“康扬,够不够,还要再一碗吗?”袁母看着纪康扬瘦削的脸庞,满心疼惜地招呼他。
可怜的孩子,小时候就见他瘦巴巴的,没想到长大后,还是没长几两肉。
“袁伯母,谢谢你,我已经很饱了。你煮的面真好吃,本来两碗就饱了,因为太好吃了,忍不住又吃了第三碗,现在真的是吃不下了。”纪康扬微笑着放下碗,靠向椅背,满足地抚着微鼓的肚子。
“真的那么好吃?那就好。啊,我也去帮忙找找钥匙。过那么久了,你袁伯父他肯定早就忘记把钥匙放到哪儿去了。”袁母听了他的奉承话,高兴地捧住脸,飘飘然地走出厨房。
厨房中顿时只剩下纪康扬和袁茹茹两人沉默地对视。
“你这个人食量不大,倒是非常会甜言蜜语。”袁茹茹若有所思地盯住他的大胡子脸,对他的言行下了注解。
“谢谢。”纪康扬脸不红、气不喘,只以微微挑高的左眉回应。低柔的音调、微扬的尾音,像咖啡牛奶糖一样,又浓又黏地钻进她的耳朵里。
“你有口音。”她微微挑起秀气的眉头,终于发现他说话的方式是哪里不对劲。
“我十岁就到国外,已经讲了十五年的英语,也许口音多少有些改变。”纪康扬温和地回答,清亮的眼眸直勾勾地回视她,毫不避讳的视线向她放射出强大的电波。
就在她被他电得几乎无力招架的时候,他竟还刻意地向她眨了眨眼。
袁茹茹条地瞪大眼向后弹开,小脸乍红。
他……他他他……这个弱鸡男在对她抛媚眼?
这个放电男果然是在国外住久了,两只眼睛就这样不安分的随意大放电,眨得她鸡皮疙瘩浑身乱窜?
随意散布电流公害,扣分!袁茹茹拧眉,他流气的动作在她心里深深烙上不良的印象。
纪康扬隐忍住笑意,抱胸兴味地欣赏她青红交错的脸蛋。
虽然他一直低头专心吃面,可是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她的视线从头到尾一直胶着在他身上,没有移开过。她的视线不至于干扰到他进食的胃口,可是她那道像在研究什么稀有动物似的探索目光,却不断烧灼着他的知觉,让他忍不住地想找机会对她回敬一下。
而且,不久前她还将他当成蚊虫、败类驱赶,并恐吓要叫警察抓他,着实小小地刺了他的自尊心一下,不藉机扳回一城,实在对他的男性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