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孺慕之情!而且她也不要忘记才过世半年的慈母。她已经被 太多的哀伤侵蚀了思绪,甚至提不起勇气再去面对人生。
伤心地在公园的红砖步道中间蹲了下来,桑可琪双手紧抓着气球,埋首于膝盖 中放声痛哭。母亲过世以后,她一直强忍着泪水,不曾轻易落泪。只因她晓得家人 的哀伤至于她,也晓得父亲及弟弟极担心和母亲感情甚笃的她会崩溃。
她不断告诉自己,该抛开心里那道枷锁,好好振作了。这半年来她浑浑噩噩的 过日子,完全忘了自己是为什么而活,完全忘了她还有另外两个挚爱的家人,她是 这么的自私,只想到自己。不!她一向是坚强的桑可琪,对生命充满热爱的桑可琪 ,她绝不是爱哭的胆小鬼,妈妈一定也不愿见她意志消沉!
抬起泪痕狼藉的脸蛋,桑可琪决定放开手中的气球,决心放开对母亲的羁绊。 她必须这么做,即使不为家人,她也得为自己这么做,她要勇敢地目送她的牵绊离 开。一咬牙,她忍痛地放开手,心酸至极地望着逐渐飘高的气球!视线因泪水和雨 水的阻隔数度模糊,她胡乱地抬起手,想抹开脸上汩汩流出的泪水和不断落下的雨 丝,却总是徙劳无功。
于是她干脆放弃挣扎,意识全无地呆望着气球,直到红砖步道的尽头响起一阵 杂沓、踩着水的跑步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桑可琪发现那踩着水的跑步声,像是急迅地朝她这个方向而来。由于她是蹲在 地上,视野一下子窄小了不少,无法望尽公园的全景。在这种细雨纷飞、冷风刺骨 的清晨时分,小公园里除了她这个伤心人以外,还会有谁有那种闲情逸致出来跑步 ?
才这么臆测着,她的规线内马上出现了个模糊、硕长的身子。桑可琪极力地眨 着眼睛,想眨去眼底过多的泪水,以便看清楚来人的面目。无奈细雨纷飞,再加上 过度思念,以至于泪水储存过量,一旦溃堤是任谁也无法停止它的泛滥,因此,任 凭她怎么眨也眨不去泉涌不断的泪水。
待她终于察觉那个高壮的身影像高速行驶的火车头般百朝她撞来时,她也只能 愕然地蹲在地上等着被踩扁了。
是个男人。桑可琪目瞪口呆地瞅着这名身着黑色皮衣、浅蓝色牛仔裤的伟岸男 子,从步道的尽头急冲而来。他像参加奥运百米竞赛的选手般做最后冲刺,朝她狂 奔而来后却出人意表地突然在她跟前一跃而起,高高地弹向天空。
天啊!好高,他该不会是篮球国手吧!桑可琪任由视线追随着他硕长的身躯, 弹向天空,接着轻松自在的落地。随着视线的移动,她那清秀的脸上快速地掠过惊 讶、佩服、不信、纳闷,最后滞留在错愕。当她呆呆地扫视到他原本空无一物的左 手,在落地后多了个淡绿色气球时,她的错愕在瞬间转成了诧异。
「别哭,我帮妳拿回来了。」他居然以无限同情、施舍的口吻说道。
他──他在干嘛?桑可琪张大眼睛,见他弩着身子将气球递给自己。他──他 好高!她在心里惊呼,完全忘了自己像个小可怜似地蹲在地上。
他先例过头刻意地望了气球一下,才好玩地看向她,笑道!「这不是妳的吗? 」
「呢──谢谢。」泪眼蒙眬的桑可琪,只能哭笑不得地接过气球,对着一团人 影道谢,她甚至看不清这名善心人士的长相。
她虽不怎么感谢他的善举,却被他清朗中略带潇脱的声音给迷惑了甚久,她有 些讶异地发现,他居然在无意之中撩拨了她的心弦,进而奇异地安抚了心中那囤积 已久的悲痛。
桑可琪发现她心中蛰伏已久的情感,居然为这名陌生男子一点一滴地冒出头。 真可笑,她根本不认识他,也看不清楚他的脸,她更不是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