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的……”一转头,她犀利的眸光扫向竹帘旁姓安的小太监,“别同我装迷糊,小安子,你那日下注的是十两,这会儿你只拿三两出来,剩下的七两呢?”
“耿少爷真是个明白人!”小安子讪笑着自怀中掏出七两银子送入耿凌眼前小钱丘里,“一点都逃不过您的法眼,可……方才您说东西是五阿哥给您的,打死安子也不信!”
小安子是胤佑的内侍,对于不爱多话,老冷肃个脸不知忖度个什么的五阿哥颇有忌惮。
“别说小安子……”海公公沉着声,望着眼前白花花的银两,脸上还算颇有风度,桌下的手却握得死紧,“我老海也不相信!”
“两千七百四十九!”耿凌痛快一喊,“总算数完了,唉!赢得太多可真累人,数得手酸!先说明了,下回再赌,只许整数,不收散银的!”
她嘻嘻笑环顾众人,自腰中取出一口布袋,哗啦啦一扫,白花花的纹银全入了袋,“信也成,不信也成,这裤腰带当真是五阿哥自个儿解下来送给我的,说明了不用还的。”
“我不信!”
“我也不信!”叫唤声在榭水阁里此起彼落。
“不信的人不妨自个儿去问五阿哥本人。”耿凌浅笑盈盈,“这样的赌局真是过瘾,接下来该轮到什么?太后的花盆鞋?还是哪位公主的披领?”
“耿凌!”虎声一吼,耿凌的声音停在空中。
该死!原该轮到小安子顾守阁口的,但因他急着掏钱,早忘了这项重责大任,曲桥上,咄咄逼人而来的,正是耿凌的爹,弘文院翰林太师太傅经筵讲官耿介之。
“爹!”耿凌看了看空无一物的桌上,捉贼捉赃,幸好赌具还没端上,银子也都入袋了,谁还能指证她在干坏事呢?耿凌堆起笑,“今儿个怎么这么有空?通常这会儿您该还在翰林苑里的嘛!”
“就因为算准了我会在翰林苑里,”耿介之环顾阁里十多名佯装无事,抠抠耳朵、摸摸鼻子的大小太监,冷哼了声,“所以你就趁这时机来惹事?”
“冤枉呀!爹。”耿凌一脸无辜,“凌儿正在同公公们研究……研究佛经。”
“哪一部?”耿介之冷声问道。
“二十四章经。”海公公帮耿凌接口,这套佛经是佛学入门经典,浅显易懂。
“没想到你这孩子竟能对佛经产生兴趣,”耿介之寒着嗓,“早知如此也不用带你入宫,直接送入佛寺修行便是,省我多少烦心事。”
“不迟,不迟。”这紫禁城虽大,规矩却繁,若能因此而离开也不错,耿凌笑道:“若爹爹真有此意,还是可以即刻将凌儿送至名山大刹修行的。”
“太迟,太迟。”耿介之迭声喟叹,“一切都已然太迟,方才皇上找我去,说五阿哥指名要你当他的贴身侍卫,九品御用侍卫。”
此语一出,耿凌身边不断扬起恭贺声,人人认定她是升了官。
偷条裤腰带能捞到个官衔,谁都认定耿凌真是走了狗屎运。
唯有耿介之面色黯淡,耿凌呆若木鸡。
怎么办?该当远离的人,却仿佛命中注定,一步步,离她愈来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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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耿凌就不得不嘟起了嘴开始当差。
跟着五阿哥不是难事,他不是个难伺候的人,只是这十五年来,散漫的她向来只会无所事事,惹是生非,真要她定下心来有所作为,真是要了她的命。
既是贴身侍卫,自得终日在胤佑跟前当差,胤佑寝宫中有间耿凌的房,紧邻着胤佑的寝房,屋子不大,陈设却很周全,只是,耿凌却从没在里头过夜。
因为她必须在每日睡觉前,让邹嬷嬷帮她松开缠胸布条,且在每日起床后,再让嬷嬷捆扎完成,她得仰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