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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太行山麓回到嘉陵江畔的齐坛国,中间隔了千条水百重山,颠簸难行,更别提对一个刚有了身孕,还弄不清楚什么叫害喜,什么是孕吐的少女而言,是件多吃力的事。

    「停!停!」

    马车里出了声,那声音虽微弱得似蚊鸣,却立刻遏止了在前座驾车的男人。

    车驾甫停,帘卷儿一掀,姒姒逃命似地跳下车,跑到了林子里,继之,是一阵干呕声,只是干呕不是真吐,因为这一路,她早已将腹中存粮吐得差不多了。

    呕不出东西却呕出了汪汪的泪水,真是奇怪,她之前从不哭的,怎么这些日子连吐不出东西都会让她莫名其妙掉眼泪?

    一块柔软手绢自旁递上,她连头都没回便接了过来,这段日子里,她早已习惯了来自这男人的照顾。

    「谢谢你,刑大哥!」她拭了泪还顺道擤了鼻涕后,才将那弄得稀巴烂的手绢还给身后的男人。

    「天都快黑了,别再赶路,刑大哥,今晚我不想宿在荒野……」姒姒赖坐在地上,将问题像扔手绢一般扔给了他。「你去帮我想个办法。」

    男人没出声,点点头,先将早上在市集买的卤鸭舌和一壶清水递给她,并将她安置妥当后才离去。

    睇着他的背影,啃着卤鸭舌的姒姒叹了口气。这是个好男人,虽然老了点、驼了点、丑了点、笨了点及更多「了点」外,他真的能算是个好男人了,喔,还有一点,他是半个哑巴,就是那种虽然可以出声,但那比鬼叫还吓人的声音绝对会让人求他闭上嘴的。

    「齐姒姒!妳这个小笨蛋,半个哑巴又如何?好歹人家将妳伺候得跟个太上皇似地,总好过那蹲在大牢里吃牢饭、想着老情人的无情男人!」

    想到荆澔,她脸上又湿了一片,没了那会自动送上来的手绢,她只能用袖管抹去泪水,哭啥呢?她也不知道,在离开徕源前,她连想去探他最后一眼的念头都没,她原以为自个早已对他死绝了心,对这段感情死绝了念头的,可为何,这会儿她还是一想到他就会想哭呢?

    见姒姒执意要走,单玉婵倒也没多拦,不过她提了个条件。

    「听我的,姒丫头,放妳孤身一人,怎么说表姨都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她哼了哼,「来的时候我不也一个人?」

    「那不同,这会儿妳肚里多了块『闲』肉!」她凉凉地瞥了她肚子一眼,「让妳刚去妳又不听,妳不懂,这虽只是多了块肉,一路上可有得妳烦的了。」

    末了,在单玉婵好说歹说、死逼活迫下,姒姒才同意让她找个人陪她回齐坛。

    「山高路遥,本来我是希望红眼鹰鸠可以送送妳的,但妳知道他现在同石守义那帮兄弟闹得可热呼了,整天想着推翻王朝重组天下,要他拨空来理咱们姨儿俩的事情可难喽,还好我这儿另有个不错的人选,他是个驼子,嗓子又曾被人毒得半哑,样貌是丑了点儿啦,不过人倒是挺实在的,武功也不错。」

    相貌丑又怎样?好看又不能当饭吃,姒姒点点头,没注意单玉婵微有诡谲的眼神。

    「他姓刑,叫刑尚草,家住白告河,妳叫他刑奴成了。」

    出发前一天,姒姒才见着了刑尚草,说他丑了点是好听的说法,事实上,这男人背上有个吓人的大驼峰,一个眼睛戴着眼罩,脸上横七竖八十来道深可见骨的刀疤,阔嘴塌鼻招风耳,那模样,说是人还不如说是妖怪来得贴切些。

    许是自惭形秽,刑尚草在单玉婵将他介绍给姒姒时始终不曾开过口,连眼神都是回避着她的。

    见他这个样姒姒宽了心,点点头答应了表姨,一个是遭世人目光唾弃避离了人群的男人,一个是让爱伤透了心的女人,同是天涯苦命人,相依为命、彼此照应对两人都不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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