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脚步渐渐移近,朗朗的青天上开始出现了成群追逐的云霓,绿洲地的青绿也渐渐染上了点点金黄。
登上凌霄峰顶,凝视塞外,只见万里萧疏,莽莽苍苍,辽阔无际。
可这一切,对于身在鞑靼的辛步愁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别说天气,他连那几个由呼喝延送至他营帐的鞑靼美人儿都没多搭理,不但没理,还索性搬出了营帐,省得那些八爪女老来烦人。
自从来到鞑靼,他才首度改变了之前错误的观念,鞑靼在医理上不仅并非真是不毛之地,而且,还有些不少是他可以学习的。
元朝灭亡,顺帝北走大漠,蒙古贵族分裂为二,东方的称为鞑靼,西方的称为瓦剌,蒙族向来受中医、藏医影响很深。
元时,蒙人在医药方面,对于汉族医药及养生之道至为重视。
蒙族依游牧过活,善骑射,在骨伤上拥有极丰富的实际经验,如《蒙古秘史》等文献中就载有用烧红的铁烙治疗流血的伤口,用蒸气热罨的活血方法治疗内伤的法子。
元代时的《永类钤方》和《世医得效方》对骨伤科均有极重要的贡献,前些日,辛步愁还衍用了书上的概念再创新招,为个自马上重跌而下的老汉雅里斯完成了一次成功的悬吊复位疗法。
雅里斯被抬入他营帐时颈椎骨折脱了位,光会嗯嗯哼哼,连话都说不全,加上年纪又大,一干子送他来的人全都认定了爱逞强的他这日就算活得下去,下半辈子也只能在床上捱日子了。
众人眼前只见辛步愁用一块长巾,从雅里斯颌下绕过后脑系牢接在一根绳上,绳另一头拴在房梁,让他坐在一个大酒坛子上,再咕咚一声准确地踢去了坛子,利用其身体突然由坐变蹲的变化完成了成功的牵引复位。
那日后,辛步愁营帐外每隔几日便被人堆满了杀洗妥当的猎物或小羊羔,全是雅里斯的子孙辈为了感念他救回老人家一命的谢礼。
辛步愁先是推却了几日,之后实在拗不过,也只得收下,不过还是请他们少堆些东西,他只一个人,东西太多吃不完,光瞧者也嫌烦。
随着时日,他已在这只游牧民族间建立止了个特殊的地位,没人再拿他当异族人士看待,他依旧寡言淡漠,却深得众人爱戴。
就连他自己,也因着忙碌于吸收另个地方的知识,嗜习着不同的麻醉、缝合、器械等经历而生活得更加充实。
自然,也就没有时间去看逐云、听风鸣……
或者,思念某个人了!
直到那一天,他自外而归被人给唤进了呼喝延营帐内。
一进帐,呼喝延虎吼似的笑声险些震破了辛步愁耳膜,他颦了颦眉,这家伙,还当自己在战场上吗?
“辛老弟,”呼喝延呵呵笑,“刚从阔滦海那边回来吗?几日没见,老哥哥可惦你得紧。”
“是吗?”辛步愁淡淡然下意识摸摸耳朵,“可几日没见,我的耳朵却舒坦多了。”
“不可能!”呼喝延亲昵地揽了揽他肩头,“人虽见不着?我可整日在嘴边叨念着你唷,说你耳根不痒,老哥哥可不信。”
“你派人找我来,”辛步愁在他招呼下落坐皮毡,淡然问道,“就是要和我讨论耳朵的事情?”
“当然不是!”呼喝延笑意晏晏,“这些日你不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方才你进我营帐前难道没见着有人在外头搭台子?”
“干么?”辛步愁不带劲,“又是角力大赛?”
“不!”他摇摇手。“是那日打咱们这儿离去的壬王爷,回燕京后与他们大明天子一块儿回送咱们鞑靼的和平赠礼。”
呼喝延扳着手指头,笑意更浓,“金丝织品、银制器皿、中原特产蜜果点心、字画陶瓷……”他数了半天笑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