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得珍惜丈夫。
他转念想到:“她”会这么凑巧地路过湘江分堂?她一直以为他恨她,又明知湘江是他驻守,应该是避之惟恐不及,为何恰巧经过,难道她……她……早就在湘江附近徘徊,是因为心中仍然念念不忘于他吗?
一想至此,他手心一阵潮热,心中涌起希望,却又强自压下,心想:不会的!不会的!她答应祖母从此要将我忘了,而我又曾对她说出如此无情的言语……
他心中一时喜,一时愁,心情反覆,又是期待,又是绝望,一时间恍恍惚惚,脸上神情也变幻不定,期待、温柔、愁思尽展。
突然,眼角瞥见书房中闪着微微火光,他心生警惕,急步赶至,书房中已空无一人。
他赫然发现书柜暗格的抽屉被拉开,显然纪兰一点时间也不浪费,居然在大难刚过后就急着翻箱倒柜,搜寻宝物。
方莲生看见火光中烧着的,正是他小心翼翼收在暗格中——莫愁所写的信。
但见火焰正吞噬着那一张张写着“平安”的墨迹,一阵风从敞开的窗户吹了进来,数十张信笺如雪片般的飞舞,有高兴的莫愁,有畅快的莫愁,有受伤的莫愁……
他赶忙衣袖一挥,灭了火,手忙脚乱地从那依旧烫热的红烬中抢救残余的信笺,手指烫伤却不觉疼痛。
还好他发现得早,大部分的信笺仍旧完好,只被烧了几张。望着那救不回的灰烬,他心中蓦地一阵疼痛,仿佛这火烧的不是纸,而是他的心。
这一瞬间,他清楚地明白了自己的心情;明白自己为何按时上绿茵楼;明白自己为何一直珍藏着她的信笺和那一束头发;明白为何得知她在湘江附近徘徊时患得患失的心情;为何每当想起她时,心中又是痛苦,又是甜蜜,而最多的却是烧灼的思念。
“莫愁,你现在身在何处,平安吗?”他低声自言,语气中是深刻人心的思念。
莫愁皱眉看着眼前抱头痛哭的一男一女。
“咱们夫妻半途遇上盗贼,身上的银子都被抢了,呜……”那妇人哽咽着,突然一把扭住丈夫,埋怨道:“都是你,手无缚鸡之力,遇上两个小贼就将全部家当乖乖奉上,一点反抗也没有,瞧人家姑娘年纪轻轻就好身手,我当初怎么会倒楣嫁给你这个穷酸书生呢?”
莫愁忍不住说道:“一味埋怨于事无补。”
她从怀中掏出钱袋,手一掂,荷包轻飘飘的没几两银子,说道:“本姑娘阮囊羞涩,帮不上什么忙,这里有几两银子,你们就当作回家的路费吧。”
那书生模样的丈夫伸手接过钱袋,满脸感激的神色,说道:“雪中送炭,远胜于锦上添花,姑娘这几两银子的恩惠,在下永志于心。”
两人向她道谢后就离开了。她隐约还可听见那妇人埋怨丈夫:“感谢就感谢,还狂文,人家姑娘是武功高强的侠女,哪需要你这穷酸私塾夫子永志在心啊……”
莫愁听着摇头苦笑,又是一个人在福中不知福的妻子。瞧那丈夫言语斯文,态度老实诚恳,想来是个正经的教书先生,跟着他,虽然穷了点,只要夫妻两人同心协力,又何尝不能幸福快乐地度日呢?
不像自己,早就已经舍弃了平凡幸福的生活——就在她挥剑断发,选择剑侠一途的时候。
一年前,她失去了挚爱,失去了自己,生命中就只剩下剑。望着那丈夫著书生衣衫的背影,她从怀中取出一方白色头巾,凝视了半晌,神色又是深爱又是凄凉。
这白巾是她离开断情山后才发现的,夹在衣衫里层,想来是和方莲生在山上那夜,衣衫尽褪时,阴错阳差地和她的衣裙混在一起,没有被挑出来。
她在跟随漠北神剑夫妇习剑时,有几次想将它丢掉,却始终下不了手,一方面恨自己对师父言而无信,另一方面却又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