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眼朝她低吠了一声,坐了下来,不停的舔著她的手似在抚慰她。
程含妙带泪的挤出了个笑颜。
「我是不是很傻,花花,竟然一直骗著自己,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不敢面对现实。」
它再吠了声,算是回应她。
她伸手摸了摸它。「可是我若不这么做,我一定没有勇气活下去的。」
它摆了摆尾,轻轻的吠叫。
程含妙无言的站起来走了出去,花花无声的跟著。
她不知今後该怎么面对人生再激起的波澜,当年那个诛灭她至亲的刽子手就在眼前,她要如何面对?又该采取什么行动?
日子一样要过,不同的是拿什么样的心情来过。
程含妙尽责的在「赤阳居」做一名侍女,料理他的生活起居。其实红叶很少使唤她,她只要帮他准备早、晚的膳食与洗脸水即可,他会在辰时用完早膳离开,在申时回来,这是他这几日来的作息。
厨房的姊妹们最近最常谈及的话题也都是红叶在「赤阳居」住下的事,仿佛这是天大的新鲜事一样,人人好奇的臆测各种理由,纷纷惴度著罕进「吉祥宫」的红叶今次何以会一反常情。
唯独她从不加入讨论,但她最接近红叶,人人自然是向她寻求答案,而她只能强颜欢笑,摇首以对。
绿菱一脸担心的抓著来拿早膳的她问:「含妙,你还好吧?」
因为自从那日含妙「中邪」後,她就发现她这几日来很不对劲,也很少开口,安静得古怪,这太不像平素开朗的她。
「我很好呀。」程含妙笑答。
「是不是在『赤阳居』做不习惯?」她的笑容里似乎搀了丝苦涩。
程含妙摇首。「不是,『赤阳居』的活儿比起厨房来得轻松不少。」
「那是不是红叶待你不好?」
程含妙沉默的摇了下头。「不,他很少刁难我。」
这些日子来,他们几乎绝少再有谈话,逼不得已必须和他相见时,两人总是静默无声。她从不直视他,因为他那张脸,会让她勾起惨痛的回忆与刺骨的悲愤。
「嗯,我想也是,再怎么样至少比起青蛇要好吧。」提起那个人,绿菱除了一脸的嫌恶外,还有愤怒。
「含妙,你知道青蛇有多残暴吗?秋玉昨儿个摔断了手,萍儿的腿则受伤了,若再加上前日投井自尽的小红,才短短数日,黑云轩便出了这么多事,现下没人敢过去伺候了,那边无疑是个有进无出的地狱。」
程含妙摇头,青蛇的暴行已教姊妹们听著就胆战心惊了。
比起来,红叶无疑是好太多了,他虽冷漠,可还不曾说过一句责备她的话,但那或许是他的愧疚吧,面对她,他该会想起自己手上沾染的血腥,而有一丝悔悟吧。
报仇、手刀仇敌,她不是没想过,只是纵使她报了仇又如何,若说上天有什么公平之事,就是人人到头终须死,时辰到了,谁也逃不过阎王的拘魂令,他不会因为她不报仇而活过千载,更不会因为她报了仇使亲人得以复活。
那么她又何苦在身上套上这千斤枷锁,让自己更苦!
况且她清楚的知道两人实力的悬殊,她根本伤不了他一根头发,除非他忽然良心发现,愿意引颈就戮,但,那是不可能的。
「绿菱,我得过去了。」她提起盛著早膳的篮子离开。
才一踏出厨房没多久,程含妙眼尖的发现前面的青砖上有一条令人厌恶的青色身影,她急忙闪往柴房边的小径避开他,免得让他瞧见,徒生事端,她直觉这人应该不会放过她。
在等著他走离时,她在小径上无趣的左顾右看,只见小径两旁栽满了榕树,它们蔓生的须根密密的垂下,布满小径上方,遮蔽了头顶的天日,幽幽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