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离室里,乔翎慎重其事地为两只小狮子作全身检查。由于母狮安娜生产过程并不十分顺利,目前仍在调养当中,照顾小狮子的责任便顺理成章的落在乔翎肩上。
出生一个多星期,两只小狮子相当顽皮,总是不肯让乔翎好好的替它们作检查,不时以前肢脚掌扒她的手臂。
了解两只小狮子只是调皮,想找人陪它们玩,乔翎也不加以制止。
隔离室外,一张黑头发蓝眼睛的稚嫩脸孔整个吸附在透明的玻璃窗上,个头约莫有一百公分左右的高度。湛蓝而清澈的眼瞳在瞥见乔翎宠溺地喂小狮子喝奶时,不由得流露出一股孺慕之思的钦羡。
哈维的原意不过是想摆脱一干讨厌的大人,才从厕所的气窗爬出来,也不管自己的失踪会引发什么重大的灾难,反正父亲压根就不在乎他。
沿着小径穿梭,在爬过矮树丛、绕过竹篱笆之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道拱门,他自然而然便走了进去。
拱门里的世界被铁丝网区隔成几个小区,各小区之间又以透明玻璃阻隔开来,部分的玻璃窗后面有几只或趴或跑的小动物,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一面透明玻璃窗后面。
喂奶告一段落,乔翎将两只小狮子抱至地面,让它们在地上追逐嬉戏。一个抬头,首次注意到小男孩的存在。
一对上乔翎的视线,哈维像是被人达着小辫子似的,心虚地想掩饰自己的失态,连忙将贴在玻璃窗上的脸蛋拉离,整个人僵直的立定。
以为小男孩会腼腆的跑开,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总是这样的,然而却不,他在心虚过后,转而以两眼直视前方,双唇紧抿地审视着她。
于是,她举步上前。
察觉到乔翎正向自己走来,哈维往后再退两步,之后停了下来。
乔翎推开玻璃门,“小朋友,你迷路了吗?”她走到小男孩面前,脑海里思忖着是不是哪个同事把小孩带来了。
“我不是小朋友。”哈维不可一世的宣告,并拿下巴睇她。
乔翎了解的笑了笑,“你迷路了吗?”
“我从不迷路。”她的问题对他无疑是一种侮辱。
“需要我带你去找妈咪吗?”
见她没把自己的话当真,他再一次强调,“我没有迷路。”
“或者,你愿意告诉我,妈咪的名字吗?”如此一来,她便能将小男孩送回他母亲身边。
哈维有些动怒了。不单为了自己的话不被采信,更因乔翎已不止一次踩到他的痛处,即便她是言者无心。
等不到他的回答,乔翎微微屈膝,让自己与他平视。“可以告诉我妈咪在哪个部门工作吗?”
哈维突然爆出一句,“不许你再说了,听到没有!”是个命令句。
小男孩突如其来的愤怒让乔翎有些诧异,“我说错了什么吗?”有生以来第一次,她对自己起了怀疑,曾几何时她变得这么不讨小孩子欢心?
虽然她从不刻意去亲近小孩子,也不主动去讨他们欢心,但是周遭的小朋友却都喜欢亲近她。同事们就常笑说,她像是块磁铁,专门吸附小朋友。
哈维没有回答她,径自越过她身旁走向那一整面玻璃,将目光定在里头正一前一后追逐的小狮子身上。
按理说乔翎可以就此撤下他的,但是她没有,“你的家人可能正焦急地四处找你。”
回应她的,仍是一室寂寥。
她认输了,生平首次拿小孩子没辙。
留意到他的视线一个劲盯着玻璃窗后方,乔翎问:“愿意进去看看吗?”
“开门。”说话的同时,哈维的表情仍有些不痛快。
“难道没有人教过你,请人家帮忙时,前面得加个‘请’字吗?”乔翎语气和善地教导他。